後,他轉身便走,也不管身後的李巖。
看著他的背影,李巖終歸是一聲長嘆,心中猶豫徘徊。
他當然不會去投俞國振,他的自尊不允許他這樣去做,但他也不願意再去按照李闖的命令,去攻羊角溝斷俞國振的另一條海上退路。不僅僅是因為他知道這樣做勝利的可能性並不大,更在於這違背了他做人的底線。
那邊可是聚集了幾十萬的災民,他們全是俞國振從李闖製造的洪水與瘟疫中救出來的。即使到了現在,李巖仍然沒有把握,自己過去後可以讓他們繼續活下去。
畢竟這些難民的口糧,如今主要還是依靠來自於海上的運輸!
而且,李巖還擔心一件事情,這幾十上百萬的災民,若是得知李闖來了,他們不知會爆發出何等的力量,將他們被趕出家園的怒氣全發瀉出來,到那時,李闖面對的可不是區區幾萬虎衛,而是幾百萬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的仇敵債主。
李巖在新襄呆過一段時間,可是知道新襄的煽動能力的,若俞國振真狠下心來,將這幾百萬災民煽動起來,再發與武器,那就是一支可怕的流民大軍。莫看闖賊就是靠著流民起家的,但是真讓他們來面對流民,他們也是一籌莫展。
“闖王難道不知道,如今天下明主已現,他根本無法與之相爭,便是這一戰僥倖獲勝,難道他們還真攔得住俞國振撤回新襄麼?待俞國振整合兩廣人力,再度捲土重來之時,那麼面對俞國振的報復,誰又能擋得住?”李巖在心中嘆息:“高傑、祖寬與劉良佐是利令智昏,而且他們目光短淺,只看到俞國振在山‘東兵少,以為可以一擊必中,卻不曾想,他們此戰最好的結果,也就只是延緩俞國振的發展速度罷了。”
“如俞國振所言,闖王現在最好的選擇,便是學虯髯客,只不過如今連海外都被俞國振佔了,學虯髯客就只能往西,鑿通絕域,開疆拓土,這樣一來,便是俞國振一統中原之後揮師西向,也可以因為為王前驅之功,得以安享富貴,為子孫立千百年的基業……可是闖王當過皇帝之後,他的心就變了,就不再願意屈居人下了……”
李巖沒有能夠阻止李自成加入到這一場混戰中來,他能做的,就只是約束自己的部下,不要介入其中,並且也要派人去和俞國振說明,他勸告闖王的努力失敗了。
李闖回到了冠縣,牛金星神情緊張地迎了過來:“陛下,李巖怎麼說?”
“你說的不錯,李巖如今已經投靠了俞國振,他竟然替俞國振勸我,放棄如今的機會,放棄中原,揮師西進去那大漠中尋找機會。”李自成冷笑道:“我看差了人,李巖啊李巖,沒有料想他一心一意,就只念著俞國振!”
“那陛下之意?”
“咱老子豈是替人趟路的走狗?”李自成道:“俞國振指使李巖來勸我,想來對李巖還抱有一線希望,此際運河東岸的守備雖嚴,卻未必無隙可乘。而且在李巖的訊息傳回去之前,俞國振的部下也不知道我們已經下了決心,所以,我……傳朕旨意,三軍休息,今夜發動,全線渡運河!”
“陛下說的極是,榮華富貴,安可讓人?李巖可降俞國振,尚不失爵位傳後,陛下已經當過皇帝,俞國振如何安置?昔日曹操欲與孫權會獵,諸臣都欲降曹,唯有魯肅方能不降也。”牛金星心中一喜,他停了一下又道:“陛下這立刻動手之策果然妙極,俞國振必無防備,如今他的主力與高傑會戰於兗州,若是我們奪了東昌府,便可有兩個選擇,一是東進直攻濟‘南府,一是南下與高傑會合……”
“胡說八道。”提到高傑,李自成臉就抽動不停:“讓他們兩敗俱傷,然後咱老子要兩個都滅!”
牛金星微微一愣,然後猛地想起軍中的傳聞,頓時自知失言。李自成與俞國振固然是不死不休的競爭對手,可是與高傑同樣不共戴天,奪妻之恨,豈可善罷甘休!
“是,陛下說的是,定然讓這兩賊同滅。”
李自成沉默了會兒,擺了擺手:“牛丞相,糧草之事,你還要多多用心。”
“陛下只管放心,今年咱們趕了百萬以上的人口到俞國振手中去,糧草有節餘。”
“那俞國振也不知是如何種糧的,海外之地,難道真有如此豐腴,咱們趕去了百萬,他還收容了兩百萬,這少說就是三百萬人的糧食……”
李自成的疑惑,同樣是牛金星的疑惑,三百萬人的糧食,靠山‘東自己的存糧顯然是不夠的,俞國振只有多各地調糧,就算新襄糧食多,哪有那麼容易調來?
他們卻不知道,為了供應這三百萬人的糧食,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