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那是不可能的事。
這可把擠在四周的十餘名大漢,驚得心膽俱寒。
“我告訴你,紫禁城內有十萬御林禁軍,在下殺得進去衝得出來,你最好是相信。”他更兇狠了。
案頭擺放著百十塊銅磚,那是鑄私錢的原料,是從徐州府的銅坑(官方的礦場,徐州附廓縣產銅,所以縣名叫銅山)偷運而來的,每塊重十斤。
一鉤背敲下去,三塊銅磚分為六塊。
“你們的腦袋,最好比銅磚硬三倍。”他冷冷一笑,扭頭便走。
“站住!”高八爺臉色泛灰。
“有何指教?”他轉身問。
“這錠金子,你是何時收到的?”
“兩個月多一點。”
“唔!有多少。”
“一千六百錠多一點,收的地點在高州碼頭。”
“這是一批金改鑄的,你可以過河,到清江浦找昇平棧的東主,八臂金剛詹信。送來的人不是他,但我有可靠的訊息,是從他那兒運來的,可能經過多次轉手,其中有一百錠,出於淮安寶泉局,不折不扣的暗金。”
寶泉局不鑄金,所以稱暗金。
金,不是流通貨源。
“謝謝,容圖後報,多有得罪,八爺海涵,告辭!”
第八章
那時,黃河從淮安入黃海,過河,指過黃河。
黃河將徐淮平原劃分天然的南北界限,清江浦是南北船運的重要分碼關,南北運河的船不論南來北行,都必須在這裡停泊,接受檢查,抽稅,辦理過往路引檢證……
因此,清江浦事實上市況比淮安府繁榮十倍,複雜十倍。
碼頭區好大好大,足以容納三五百艘大小船隻,每次漕船抵達,矗立極為壯觀。
整條街除了公營的三十座塌房(倉庫)之外,還有七八十家大小棧號。
昇平棧,是規模最大的一家,名列十大戰號的第三名,代理南北貨承諾,轉運,報關……
東主八臂金剛詹信,淮安地區的地頭龍,富豪,老大,英雄,仁義大爺……手下的三位執事號稱大河三條龍,大總管叫江河巡海夜叉井東海。
在碼頭區,甚至河兩岸各店州,昇平號的爺們提得起放得下。
詹東主雄厚的財力有目共睹,每天真有論箱金銀進出,連他自己也弄不清,到底一天有多少金銀出入,所經手的銀票、莊票、金銀、制錢……往來的客戶到底有些什麼人?
詹東主自己,就擁有合法的改鑄工場,實在沒有大批雜金雜銀(官私各種金銀錠各色碎銀混合交付)支付的必要。
大量交付以整箱的清一色合法改鑄規格計算,改鑄銀有合格的有案鑄造印證與暗碼。
這是說,從昇平找流出的這批雜金,是分批交付與好些客戶,而後集中運過河的。
被天口的周老哥,是某一黑道小集團徐州地區的負責人,直接受南京的首腦指揮,可知中間已經換了中介委託人,上手應該在南京接頭。
而第一次付款地淮安,付款人在淮安必有不少接應的人手,才能分批收集雜金以杜絕追查的線索,集中改鑄交付便可消滅來源去向,佈置十分嚴密,不易尋根究底。
抽絲剝繭,李平平以另一面目光臨清江浦。
要打八臂金剛這條地頭龍的主意,真需要超人的膽氣。
他來了,勢在必得。
周老兄被滅口,他可受不了這種惡毒的計算陰謀。
他知道,從周老兄這條線索追查,絕對沒有結果浪費精力,上一手或者更上一手的中介入,可能已經見閻王去了,他是對方最後一個滅口的物件,線索早已切斷,不能循線往上追查。
他掌握住最初的一根線索,直接從起點查,果然被他理出頭緒,查封了線。
昇平棧依例在每月初二,十六,祭財神拜天地舉行小宴會酬謝夥計們的辛勞。
依往例,詹大爺必定參加主要執事人員,宴後的品茶小聚會,聚會處通常設在詹大爺建在清口街西,距清河縣衙不遠的另一座大宅內。
這裡,是詹大爺數棟大宅中,最豪華的一棟,通常作為招待親信好友的聚會處。
茶會通常商討棧號的業務事宜,只有主要執事人員參予,花廳中燈火明亮,十餘位心腹在座,執役的僕人全都遠離花廳。
豪門大戶,少不了請有護院或打手,詹家也不例外,但屋內除了派人巡查之外,通常不會派人經常守衛站崗,一般宵小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