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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奈何,她只得抽身往回走,四處尋找他黑色的身影,直把這條短短的市集走了三四遍,鳳狄卻像蒸發了一樣,連根頭髮也沒看見。胡砂只得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念訣騰雲飛起,手搭涼棚狀在空中四處張望。這般歇歇停停找找,一直找了回去,也沒見著鳳狄,倒是見芳準坐在杏花樹下看書,花瓣落了滿頭,一見她回來了,他將書一合,笑吟吟地望著她。胡砂趕緊提著東西過去,問:&ldo;師父,大師兄回來了嗎?&rdo;芳準一愣:&ldo;沒有‐他走丟了?&rdo;她急得連連哀嘆,把東西往地上一放:&ldo;我還是回去找找他!大師兄真是的,讓他跟著我,怎麼會走丟?&rdo;芳準開啟紙袋,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優哉遊哉地說道:&ldo;別找了。鳳狄這孩子,不認路也罷,每次迷路了還喜歡亂走,你就是把市集翻過來也找不到他,這回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呢。放心,他過個一天半天的就自己回來了。&rdo;見胡砂還在焦急,他便笑道:&ldo;過來,喝酒。&rdo;胡砂嘆道:&ldo;酒在大師兄手裡呢……&rdo;芳準在杏花樹下輕輕一拍,鬆軟的泥土頓時裂開,兩隻烏黑的酒罈子自己鑽了出來。他扯下封口,望著目瞪口呆的胡砂,微微一笑:&ldo;要是把事情放心交給你們辦,才叫糟糕。想喝酒,何必下山去買?&rdo;胡砂走過去坐下,頓時嗅到一股清冽的香氣,果然是熟悉的梨花釀。她&ldo;啊&rdo;了一聲:&ldo;師父,原來您早就買好了酒,埋在樹下面!怎麼不早說,害我們下山白跑。&rdo;芳准將鮮藕輕輕一撫,兩截白嫩嫩的藕就變成了薄片,整齊地堆在盤子裡。&ldo;有願意跑腿買酒的,又不用我花錢,我幹嗎要說?&rdo;胡砂無言地看著他,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芳準斟了滿滿一杯遞給她:&ldo;來,看看五年過去了,你的酒量有沒有長進。&rdo;胡砂將杯子放在唇邊,還有些不敢喝,抬眼望他,他是酒沾唇就不見的好酒量,眨眼間一杯就喝乾了。見他漆黑的眼睛望過來,像是笑話她膽小,五年過去了,反而不敢喝酒,胡砂面上又是一紅,一氣將杯中的酒乾掉。要她醉,其實很容易。一杯紅臉,二杯手抖,三杯、四杯下去,就只會發呆了。不過呆歸呆,他繼續給她倒酒,她也不反抗,乖乖拿起酒杯,打算喝第五杯。芳準用袖子蓋住她的杯子,低聲道:&ldo;再喝就要傷身了,止住吧。&rdo;胡砂神情嚴肅,一言不發地點頭,手一歪,酒杯就掉在了地上,她整個人也跟著歪下去,一頭撞在他肩上,被他輕輕攬住了肩膀。他忍不住要調笑:&ldo;五年過去,還是有些長進的,醉了不說胡話了。&rdo;她果然不說話,臉紅得像晚霞一般,雙眼似要滴出水來,倚在他肩上,定定看著他。說不出那是什麼神情,哀婉得很,還帶著一絲幽怨、一絲期盼。芳準自斟一杯,由著她痴痴看自己,兩人靠在杏花樹下,落花掉了滿身。&ldo;師父。&rdo;她突然軟軟地叫了一聲。芳準有些意外:&ldo;我以為你會叫&lso;相公&rso;,怎的能認出我是師父了?&rdo; 胡砂醉得什麼都聽不見,只能見到他弧度漂亮的下巴,還有在烏髮後若隱若現的晶亮雙眸。她又叫了一聲:&ldo;師父。&rdo;&ldo;嗯,我在。&rdo;他答應著。她還在叫:&ldo;師父……&rdo;&ldo;我在。&rdo;他不厭其煩笑吟吟地答應著。胡砂輕輕握住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細細摩挲,隔了很久,才道:&ldo;我不想回家了,那個相公也不打算要了,想留下來陪著師父。我會不會很壞?&rdo;芳準低頭看她,她嘴角還含著一絲笑,至今未退,充滿了驚喜與即將綻放的豔麗。這種神情令他吸了一口氣,胸口又泛起那種奇怪的感覺,一陣冰冷一陣沸騰,像是有東西要撞出來似的。他的手一緊,將她的手指攥住。將她留住,倘若能留住。他第一次有這種衝動。&ldo;嗯,不算很壞。師父也想你留下。&rdo;他柔聲說著,順著自己的心意。胡砂輕道:&ldo;可我又捨不得爹孃。&rdo;芳準低笑:&ldo;師父算你半個爹孃。&rdo;&ldo;其實……也有點捨不得相公,絕色的,還沒見一眼。&rdo;&ldo;……師父必然比他好看。&rdo;大概吧,芳準摸了摸下巴。胡砂張開胳膊,緊緊抱住他,把腦袋埋在他胸口,喃喃道:&ldo;師父…&hel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