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正經莊重的法官是何等人物?竟能三言兩語便征服了高高在上的王媳。哈圖莎很可能只是跟他玩玩,過後便會把他像斷了手足的玩偶一樣丟棄。總之,這名異邦女子的荒誕行徑是令人難以逆料的。
水池裡一朵朵自蓮與藍蓮在微風中搖曳。哈圖莎和帕札爾走到遮陽傘下的帆布摺椅處,坐了下來。
“我們這般不遵守禮儀,一定會遭來鬧言闊語的,帕札爾法官。”王妃打趣著說。
“我很感激你。”
“這麼說你會開始喜歡我這後宮的富麗堂皇嘍?”
哈圖莎這些刻薄戲謔的言語,帕札爾只是聽若網聞。“美鋒這個名字你聽過嗎?”
“沒有。”王妃無趣地回答。
“戴尼斯呢?”
“也沒有。你是來偵訊的?”
“我很需要你的證詞。”
“據我所知,這兩個人並不是我手底下的人。”
“戴尼斯是孟斐斯的主要運輸商,他接到了你下的一道命公”“那又怎麼樣?你以為我會在乎這些小事?”哈圖莎開始有些不耐煩。
“可是就在前來底比斯的貨船上,發現了失竊的官糧。”
“這我就不懂了!”
“貨船、谷糧和蓋了你的章的運輸令都被查封了。”
哈圖莎覺得帕札爾意有所指,不自禁地提高聲量喝問:“你是在指控我偷竊?”
帕札爾則溫言答道:“我希望你能解釋。”
“誰派你來的?”
“是我自己來的。”
哈圖莎不敢相信一個小小的法官有這般膽量,“你自己來的……我不信!”
“你錯了。”
“他們又想害我,而這次利用的卻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又容易操控的小法官!”
“侮辱並惡意中傷法官,必須接受杖刑。”
哈圖莎簡直氣瘋了,他竟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你瘋了!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帕札爾一切依法行事,並不在乎王紀的氣惱與要挾,“跟一個犯了法與庶民同罪的王紀。何況你還涉嫌侵佔國家的官糧。”
王妃呸的一聲,“我才不管。”
帕札爾仍耐著性子解釋:“涉嫌不代表定罪,所以我等著聽你為自己辯護。”
“我不會低頭的。”
“你如果是無辜的,有什麼好怕?”
“你竟敢懷疑我的清白!”
“事實擺在眼前。”
“你太過分了,帕札爾法官,實在太過分了。”她怒氣衝衝站起身,頭也不回便往前走。一旁的朝臣紛紛閃避,惟恐這把怒火延燒到自己身上。
三天後,底比斯大法官接見了帕札爾。大法官是個正值壯年、頭腦冷靜的人,很快就要接任卡納克神廟的大祭司。他詳細地將檔案資料看了一遍,向帕札爾讚道:“你做得非常好,不論內容或形式都很用心。”
“這裡不是我的轄區,因此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給你了。你若認為我有必要參與,我會立刻開庭。”
“你本身有什麼看法?”
“谷糧的非法交易確實存在。不過,與戴尼斯似乎無關。”
“警察總長呢?”
“他可能知情,至於知道多少則很難說。”
“哈圖莎王妃呢?”
“她堅決不作任何解釋。”
“這可就麻煩了。”大法官沉吟道。
“公文上的確有她的印章,無法做假。”
“當然,但是是誰蓋的呢?”
“她自己。那是她戴的手指上的私人戒櫻和宮裡其他重要人物一樣,她的戒印是從不離身的。”
“接下來我們將會步步艱難了。”大法官說出了自己的疑慮,“哈圖莎在底比斯並不受人民愛戴,她太高傲、太愛批評、太專橫了。不過即使眾人的看法如此,法老還是會袒護她的。”
“盜取為人民準備的谷糧是很重的罪埃”“我知道,但我希望不要公開起訴,以免有損法老聲譽。而且根據你的記錄,預審還沒有結束。”
帕札爾顯得臉色凝重。
“你不用擔心,帕札爾法官。我身為底比斯大法官,絕不會將你的卷宗閒置於成堆的檔案中。我只是想有更充分的起訴原因,畢竟原告是國家本身埃”謝謝你想得這麼周到。至於公開開庭……“帕札爾遲疑了一下。
“會比較好,我知道。但你是想先得知事實呢,還是想先要了哈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