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特地把鄭玄老師接回高密安居。他身邊追隨的弟子,乾材可不少。子柔你只消上書提議,徵召這些儒生前來許都便好。”
趙溫總算聽出來了,這是孔融在向他展示實力,這位孤高的名士,也並非沒有自己的羽翼和外援,雒陽系在如此劣勢之下,只能與孔融聯手求存。
“文舉啊,我知道了,回頭我去商議一下。”
“要快,”孔融說,“不然滿寵和賈詡這一小一大兩個毒物,會把你們一個一個慢慢都咬死。”
【3】
劉協退朝以後,直接回了司空府,遠遠地就聽到呵斥聲。他湊近了一看,看到卞夫人手持藤條,一下下抽打著曹丕,曹丕赤裸著上半身,咬緊牙關跪在地上,脊背上已經出現許多道血痕。
看來荀彧到底還是沒下狠手,直接讓衛兵把他綁回家來了。
卞夫人看到皇帝來了,連忙放下藤條,走過來“咕咚”跪倒在地,連聲請罪。劉協看看曹丕,覺得這小子還真是條漢子,至少敢說敢幹,為了在女人面前炫耀,連朝堂都敢闖過去,可比自己強多了。
“他也是痛惜兄長夭亡,人之常情。你還是不必責罰了。”劉協說。曹丕為難的是張繡、賈詡與滿寵,這三個人他都不喜歡,所以他對曹丕沒有多少憤懣之心。
卞夫人憤憤道:“不罰不足以記住教訓!陛下您不知道,他為了能偷偷溜出去,居然讓彰兒和植兒替他守在後門,替他掩飾。自己犯錯也就罷了,還要拖累兄弟,這長大了怎麼得了?小過不懲,會積成大禍,臣妾可不想他以後害死自己兄弟。”
“兄弟一心,豈不是國家之福?”劉協生硬地笑了笑,一下又想起了自己素未謀面的兄弟,又聯想到伏壽絕望的眼神,心中一酸。
牆頭很快出現兩個小腦袋,曹丕朝那邊望了望,焦急地努起嘴拼命擺頭,兩個腦袋迅速消失了。曹丕如釋重負,把腰桿挺得更直了。
卞夫人裝作沒看見,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陛下,今日唐夫人要為弘農王祭祈除晦,還要等著您去主持。”
“哦?”
“伏後已先期籌備,她們會在那裡等您。”
劉協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弘農王的祠堂,是他在許都第一個落腳點。如今唐姬和伏壽借祭祀的名義,讓他過去,難道伏壽真的打算把他弄回河內去嗎?
自己走了以後,她們該怎麼辦?漢室又該怎麼辦?可以想象,皇帝突然失蹤的許都,又會是一場軒然大波。
到底是該走還是不該走,劉協自己心中也是矛盾異常。的確,他對這些冷酷的權謀之爭無比厭惡,正如伏壽說的那樣,許都這地方,只有最無恥、最卑鄙、最聰明的人才能活下來,絕不適合他的風格。可是就這麼走了,漢室就會萬劫不復,他從此就要揹負著“漢統斷絕”的罪名,度過餘生。
冷壽光已經挽好了馬車,請劉協上車。劉協心亂如麻,機械地爬上車,根本沒覺察到馬車何時開始移動,更沒覺察到周圍逐漸多了十幾名隨從。
不用問,這不是許都衛的人就是虎豹騎,他們絕不會讓皇帝輕車簡從地離開許都。
在這嚴密護衛之下,馬車一路隆隆地出了城,來到弘農王的祠堂之前。劉協下了車,猶豫了一下,朝祠堂走去。護衛隊為首的隊官想跟著過去,卻被冷壽光攔住了。
“孫校尉,請留步。祭儀事肅,外人不得驚擾。”
孫禮沒有再堅持,默默地後退一步,吩咐部下把祠堂周圍團團圍住。他暗地裡鬆了一口氣,那個記住自己名字的女人此時正在祠堂裡,他可不想再面對她咄咄逼人的視線。
奇怪的是,冷壽光身為隨侍黃門,卻沒跟進去,反而站到孫禮旁邊,目送著皇帝孤獨地步入祠堂。
“陛下說他想在自己兄弟靈前靜一靜,你懂的,他最近心情不好。”冷壽光解釋道。
孫禮面無表情地回答:“您不必跟我解釋,我只是奉命護衛,其他的事都不管。”
冷壽光呵呵一笑,隨口說道:“孫校尉這一次擊殺許都第一高手王服,可是不得了的功績呀。”
孫禮皺起眉頭,真正殺死王服的是唐姬,但對外公佈的訊息是說王服死於追兵。因此他既不能解釋,也不好否認,只得極其輕微地點了點頭。冷壽光感受到了對方的冷淡,不再說什麼,只是同情地笑了笑。這個可憐的傢伙還不知道,擊殺王服的訊息傳揚出去,將意味著什麼。
他們江湖上的事,這些軍革哪裡會懂。
劉協一進祠堂,陡然感覺到一陣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