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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升鳴招手拿回相片,放在眼前小心翼翼地瞧上兩眼,又摸了摸相片裡笑容燦爛的漂亮女孩,淡淡笑道:“是有很多人追,但是我一個都看不上。”“做爸爸的,都是這樣想的吧?”莊揚笑道。王升鳴沒有回話,他捏著相片邊緣,將照片重新壓到枕頭底下,一隻粗糙厚實的大掌來回撫平枕頭上的痕跡,這才將臉靠上去,閉上眼再不出聲。莊揚看他的模樣,也不好再去說什麼,他俯身在王升鳴耳邊輕輕道別,又走到客廳和王阿姨再見,臨走前,他不忘回頭看向那座神龕,神龕裡的地藏王菩薩眉目莊嚴,一雙眼洞察一切般叫人生畏。----一跨進小炒店大門,莊揚就瞥見坐在廚房椅子上兀自發呆的向羽,他走近她,渾然不覺般笑問道:“中午吃什麼?”“吃雞。”向羽給他遞去筷子,漫不經心地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我還以為他們留你吃飯了。”“本來是留了的,被我拒絕了。”莊揚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笑道:“王叔揹著阿姨偷喝了兩口酒。”“中午偷喝酒?為什麼?”向羽果然問道。莊揚早有準備,接話道:“他藏在枕頭底下的照片掉了出來,他看到了,心情不好。”他說的這兩件事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在真實的基礎上,他卻把事情的因果調換了順序,哪怕之後向羽為了這事找王升鳴對峙,莊揚也有轉圜的餘地,就算是王升鳴這位當事人,也未必能理清楚自己當時的心情轉變。果然,向羽一聽說枕頭下的照片,表情就變得有些凝重,她顯然知道那張照片裡的人就是王升鳴的女兒,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可她並沒多說什麼,只是重新低頭咬起飯粒。莊揚這場冬雨一直下到入夜,晚上八點的時候,莊揚按照向羽的吩咐去關店鋪大門,他側著身使勁拉有些生鏽的外門,拉到一半的時候,對面院門裡走出抱著大黃貓的孫奶奶,莊揚停下手上的工作,笑著打招呼道:“奶奶,今晚還要我巡夜嗎?”他本來只是客氣一說,誰知孫奶奶板著張臉走到他近前,劈頭蓋臉地罵道:“你昨晚沒守到後半夜吧?”莊揚心裡暗想這老太太未免得寸進尺了,面上卻無辜解釋道:“昨晚不是下雨了嗎?我就先回來了。”“下個雨你就跑了,這點苦都吃不了,要你有什麼用?”孫奶奶耷拉著兩個大眼袋,她語速不快,但一字一句都像刀,迎面直劈,絕不留情。莊揚是真的有些錯愕了,見過不講道理的,沒見過這麼不講道理的,他苦笑道:“不是也沒出事嗎?”廚房裡,向羽聽到動靜探出腦袋,好奇地朝這邊望來。“要真出事就晚了,更何況,誰告訴你沒出事了?”孫奶奶冷笑道:“你跟我來看看就知道了。”昨晚明明沒有出事,白實吾的目標是他,孫奶奶那能出什麼事?莊揚疑惑地跟著孫奶奶往回走,穿過那扇院門,孫奶奶家的小院子一覽無遺,老太太踏上被雨澆得泥濘的花地,用手電筒指著牆角下東倒西歪的一樹茉莉花枝,冷聲說道:“我本來以為這是今天雨太大給淋的,但是你看看其他的花,再看看它,能一樣嗎?”確實不一樣,就算是被風雨摧殘的,這些花枝也不會只折斷在同一個位置,這分明就是被人為踐踏壓倒出來的痕跡。“你再看這裡。”孫奶奶把大黃貓扔到進門的十字路上,自己俯身撥開亂七八糟的花枝,用手電筒往更深的牆角里照,“你看那裡。”手電筒的強光照射處,分明就是一個腳印,腳印頗深,看形狀應該是男人的鞋碼。“我說了有賊,”孫奶奶的語氣嘲諷裡夾帶著得意,“你們還不信。”莊揚沒有說話,他從孫奶奶手裡取過手電筒,湊近了仔細觀察那個鞋印,這鞋印腳後跟深腳尖淺,如果不是因為位於花叢下的牆根,早被這一天一夜的雨水泡沒了。可是昨晚莊揚根本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對於這一點他很有自信,一般的小賊怎麼可能瞞過他的耳目,能瞞過他的,那就絕不僅僅只是小賊。白天他倒是有些時候不在文興巷,如果這腳印是那時候出現的,沒道理一條巷子裡的人都無人察覺,一般入室的行竊者也不會大白天光明正大地翻牆。“還看什麼呢?”孫奶奶揹著手回到十字路上,在正門前的溝渠上刮掉鞋上的泥,硬邦邦說道:“你們年輕人就是沒耐心沒責任感,我年紀大了,也不敢耽誤你們的時間,這事你也不用和別人說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早看透了,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的貓,它們就是幾隻傻畜生,哪懂得人心險惡,就算明白未必看得透,有些人底子明明已經爛光,面上戴了副笑呵呵的嘴臉就以為自己是個好人,有些人雖然做過一兩件壞事,但真追究起來也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人,呵呵,難啊。”莊揚裝傻笑道:“您說的有道理。”大黃貓喵嗚一聲蹭到孫奶奶腳邊,孫奶奶將它一把抱起,徑直朝裡走去,不忘叮囑道:“出去的時候給我關好門,世風日下,可別一偷懶放了條餓狼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