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出頭的孩童收為義子帶著轉戰南北,突然覺得在這一點上他與自己倒是有幾分相似,只不過他收的是義子,而且只教其破壞之策,自己收的是學生,並且在教他們破壞之外,還授之建設之術。
“俞國振,俞國振,誰是俞國振,出來與我一戰!”
張可望帶著人被齊牛步步緊逼,很快就退回到城門口處,這個時候,他才看清楚,堵住城門口的是一個巨大的吊籠,吊籠裡裝著數萬斤的巨石,被絞盤絞著掛在了城門內側之上。他們入城之後,雖然也派人去搶城頭,但上城頭的人並不多,而且緊接著發覺了木柵欄,故此忽視了這個大吊籠。
看到這個,他便知道,自己選擇西門突入是個多大的錯誤。此時他已至絕境,也還不思投降,而是想著要與俞國振做最後的決鬥。
俞國振聽到他的呼喝,微微笑了一下。
“你們喊,原想捉真獐,誤捕一猢猻。”他向旁邊的護衛道。
“原想捉真獐,誤捕一猢猻!原想捉真獐,誤捕一猢猻!”
周圍的家衛一時不明此言之意,但俞國振有令,自然大喊了起來。張可望聽得此言,一愣之後便明白了意思,“真獐”指的是張獻忠,“猢猻”指的就是原名孫可望的他!
暴怒之中,他向著這邊衝來,可這個時候,城頭又是一陣排槍聲響起,那是上了城頭的火槍隊居高臨下,對著賊人最密集處開始射擊,原本已經失去了戰意的賊人,這個時候連負隅頑抗的意圖都沒有了,幾乎所有人都扔了兵器跪了下來。…;只有張可望,還一個人站著,他環視周圍,心中淒涼,不曾料想自己初次獨當一面,便是兵敗喪命之時。
“俞國振,我就是變鬼,也不會放過你!”
他橫刀於頸,猛然一拉,血從刀口狂湧出來,然後屍體仆倒在地。
“這廝倒是性烈,原本還想生俘……不過也是,若換了獻賊這般積年老寇,只怕見勢不妙立刻投降了。”俞國振隨口說道:“好吧,剩餘的人,全捆起來,派人去給史參議他們報平安……唔,順便跟他們說,若是想要更大功勞,可以出城擊敵了。”
俞國振無意把一切事情都包下來,此次守城到現在,他想達到的目地幾乎都實現了,練了兵,立了功,還獲得到了足夠的聲望。
而且,此戰只是消滅了張可望,尚未抓住張獻忠。就算是俞國振,對於張獻忠接下來的反應,也是猜測不出。他心中隱約有個想法,張獻忠可能根本沒有將無‘為縣當成一回事,他的真正目標並不在無‘為縣。
對於張獻忠來說,一城一地的得失,他從來不放在心上。
“是。俘虜如何處置?”
“先押入營中,等待甄別,該殺的殺,該徒的徒。”俞國振嘴角微微彎了彎:“至於張可望的屍體……一起送給史可法,讓他看看如何分潤功勞吧。”
俞國振一點都不怕史可法貪佔功勞,史可法能力可能不太行,但這點人品還是有的。他到時候肯定是來尋自己,兩人商議如何決定功勳分配之事。
高大柱應了一聲,然後吩咐一個家衛前往衙門傳信。
這個時候在衙門當中,史可法倒還是保持了鎮定,西城處傳來的炮聲、銃聲和廝殺聲裡,他危襟正坐,開始寫遺表。
遺表中他回顧自己與流寇交戰的經歷,總結出數條教訓,然後言辭肯切地提出一大堆建議,第一條還是老一套,一定要任用正人君子,至於誰是正人君子,當然就是東林一脈。為了加強自己建議的說服力,史可法還特意回憶了一下當初與閹黨爭鬥時他老師左光斗等人的“功績”,卻全然不提,只是在當今皇帝繼位之後,才一舉擒殺魏忠賢之事。
遺表寫了一半,卻還沒有等到流賊上門,史可法覺得這是老天給他機會。而羅之梅與嚴覺,則坐不穩,已經幾次出門去看,又回到史可法身邊,將掛在屋樑上的白綾拉了又拉,猶豫著是否現在就將自己吊上去。
就在這時,門口終於傳來喧譁之聲,羅之海與嚴覺以為最後時刻來臨,一個個眼含雙淚,然後互揖告別,將那白綾套在了脖子之上。
然後,他們聽到外頭傳來的大叫聲:“勝了,勝了,俞公子伏擊賊渠張可望得手,我們大勝!”
兩人一激動,不小心便將腳下凳子踢翻,頓時掛在樑上手舞足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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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一、妙算激風雷(一)
羅之梅梗著脖子,揹著手老在城牆之上。
他脖子下的紅印子,過了大半夜,仍然還存在,原本這是個勳章,他身為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