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說過話了。
現在,宓兒就在他的眼前。
“不知嫂嫂喚我來有何要事?”曹植壓抑自己心中的情感,面無表情地問道。
曹植來時,宓兒正看著香爐裡裊裊上升的煙霧發呆。驟聽他的聲音,宓兒渾身打了個激靈,神色間有些慌張。
嫂嫂!?如此生分的稱呼加上疏離的語氣,宓兒心裡苦笑了下!
“也沒什麼,聽說你要出征東吳,特地請你來此,想借一杯水酒,祝你此去能夠得勝歸來!”說著,宓兒端起了早已準備好的酒杯,看向曹植,一飲而盡。
曹植也毫不猶豫地端起酒杯,一口飲下。接著道:“若是嫂嫂無其他的事,子建就先告退了!”
“等等!”宓兒急喚。
“不知嫂嫂還有何事吩咐?”曹植面如寒冰,說話客氣至極,與以往判若兩人。
幾聲“嫂嫂”,喚得宓兒心如刀絞,可這苦果她只能全數吞下,因為,這是她自己選擇的。宓兒垂下眼簾,忍住心中的痛苦,再抬眼時已神色如常,她問道:“今日,我只想確定一件事——世子之位,是你真正想要的麼?”
“是大哥讓你問的麼!?”利劍似的目光朝宓兒射來。
宓兒沒想到,有一天子建也會用如此凌厲的目光看向自己,頓時蒼白了一張俏臉,低著頭小聲回道:“不是,子桓他並不知道我這麼做,是我想知道你的想法罷了!”
瞥見宓兒突然蒼白的臉色和囁嚅的神色,曹植心中有些不忍,暗責自己,他究竟是怎麼了?為何一向待人寬厚的他現在竟對宓兒如此刻薄?
其實,他從未想過與大哥爭世子,是父親硬要他去的。可他面對宓兒有些急迫的目光,心中突生酸楚,鬼使神差地說了和自己心意相反的話:“是的,是我想要那個位子!”
“為何?”宓兒追問道。
一時想不到理由,曹植只好硬著嘴皮說:“不為何,只因我想要!”
“那,你能不能不要和子桓爭世子之位?”宓兒仍抱著一絲希望問,乞求的眼神看向他。
心頭彷彿被利刃劃過一般,宓兒這般低姿態只為幫大哥得到世子之位,曹植忍不住出言譏諷:“你倒真是為大哥著想!不過,我是絕不可能將世子之位拱手相讓的。若嫂嫂今日請我前來是這件事,那算是白費心機了。謝謝嫂嫂的美酒,子建告辭了!”說罷,雙手一拱,就要離開。
可他的頭不知怎的突然暈眩起來,腳步也開始不穩,踉踉蹌蹌地朝門口走了兩步就倒在了地上。
不錯!是宓兒在他的酒裡下了令他昏睡的藥,她料定曹植不會對她有絲毫疑心。
宓兒走過去,蹲下身子,忍不住撫上他蒼白消瘦的面頰,面帶心疼,口中緩緩吐出:“子建,別怪我!你是鬥不過他的,世子之位並不適合你。你此次若前去,只會讓他對你更添一分猜疑,嫉恨。”
目光在他臉上流連許久,宓兒才不舍地將手收回,起身,將酒壺中喝剩的酒取來,撒了些在他衣衫上。喚來春香,吩咐她將子建送回去,並告訴崔罘,說是子建喝醉了!
眼見子建離開自己的視線,宓兒心中迷惘了。
到底是——歷史本就如此?
抑或是——她改變了歷史?
子建神傷
當晚,曹丕回來的時候,臉色並不若平日裡那般溫和。他早已在屬下口中得知子建今日來見宓兒之事,心中有幾分不快,又不好發作,只是陰著一張臉不語。
宓兒心知他為何不快,如若瞞他只會讓他更加猜疑,便將今日之事向他一五一十細細道來。曹丕聽完始末,狹長的眼緊盯宓兒,看不出是喜是怒。
“怎麼?難道我做得不對?”宓兒在他的目光下有些手足無措。
“不!宓兒,我只是……”曹丕頓了頓,接著道,“我只是從未想過,你會幫我!尤其,是當我的對手是子建時。”
“子桓,這世子之位本該是你的!”宓兒看著他,言辭懇切,“我也相信你能夠做好!”
再說,這也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你會成為一個好帝王的!這幾句話,宓兒沒有說出口。
“宓兒……”曹丕不再多言,將他攬入懷中。此時此刻,他是如此感激上蒼,能讓他擁有了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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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三軍準備停當,主帥卻遲遲未到。曹操和曹丕等了許久,也不見子建的身影。傳人去叫,半晌之後卻回說子建昨日酒醉,此刻還未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