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可以的話,她要和哥哥的朋友做好朋友。”
卓木強雙手抱頭,陷入了混亂的回憶之中,他悲憤道:“沒有想到,命運會在一瞬間轉折。一切都像惡夢一般,那些人我都不認識,他們就那麼突然的衝上來,我拼命反抗卻也無濟於事,在被一個壯漢打中腦門之後,我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我本該,我本該爬起來去追趕他們的,可是那一次,我害怕了。我害怕那種骨頭碎裂的痛,更害怕那雙毒蛇般的眼睛,那些人都有著兇惡的面孔,他們就像從地獄裡出來的。我眼睜睜的看著唯一的妹妹,被人從自己面前拖走,她拼命掙扎也沒用,那些人的力氣比野犛牛還要大;她呼喊著她的哥哥,可她的哥哥,卻猶豫了。遲疑了五秒鐘,妹妹就被那些人拖上了車,本不該有一絲遲疑的,在汽車發動的一瞬間,我的朋友,那隻新狼王趕到了,它咆哮著衝向汽車,並在那些人關閉車門前衝了進去,我看著汽車搖晃起來,我才覺醒過來,我開始追,拼命追,但汽車還是越開越遠,最後消失在視野之中。而我和剩下的狼群,只能看見汽車捲起的煙霧。再後來,那些人就像憑空蒸發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了。”
卓木強的聲音低沉下去:“直道狼王躍起的那一剎那,我才感覺到,自己的膽量和守護妹妹的決心,還沒有我的朋友,一頭狼來得大。拼命的鍛鍊身體,只是為內心的怯弱找到一個掩飾,離家出走,只是在逃避因該承擔的家庭責任,尋找財富,只是為了推卸原本該由我繼承的使命而鋪的後路。我不害怕狼,為什麼卻害怕那些狼一樣的人?事情已經發生,再多的自責和難過也沒用,我只好把實情告訴了我阿爸,阿爸動用了一切可動用的力量去尋找妹妹,但是始終沒有找到。後來我才知道,綁匪,想用妹妹,來交換我們家傳的寧馬古經,而我阿爸,在接到綁匪的通知後,馬上聯絡了自治區政府和布達拉宮,做出了無償將寧馬古經捐獻給國家的決定。我現在還記得很清楚,阿爸只是這樣告訴我,你沒有盡到一個做哥哥的義務。那句話,足以讓我揹負一生。當我渾渾噩噩來到山谷,想再次向我的朋友們傾訴,卻發現,無論我怎麼呼喚,那些相伴了我整個童年也沒有離開過我的朋友,這次再也沒有出現在我面前。它們一定認為,是我引來了別人,帶走了狼王,它們,失去了對我的信任。在那一天之內,我失去了我的朋友,和我至親的妹妹。”
一滴淚,無聲的滑落指間,在這深而寧靜的夜裡,滴落在木板上,發出“噠”的一聲響,像平靜的湖面上泛起了漣漪,開啟缺口的閥門,再也遏制不住情感的奔湧,卓木強那悲壯的,嘶啞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起來:“那一天,徹底改變了我的一生。我會抑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我總是想,如果當時我再勇敢一點,再多堅持一秒鐘,或許整個情況就會改變,對妹妹的思念,像野草蔓延在思想的荒野,我沒有做到,一個哥哥因該做的事情。我拼命尋找線索,用盡了一切辦法,上天卻沒有給我重來的機會。雖然阿爸做出那個殘忍決定的時候,大家都知道後果會是很可怕的,但是一天沒有見到妹妹的屍骨,我就有理由相信,她仍在世。我討厭阿爸,因為他將妹妹推向了火坑,但我更恨我自己,原來自己是那麼的怯弱不堪,我也無法面對阿媽那張日漸憔悴的臉,我再次選擇了逃避,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我開始一面工作,一面尋找妹妹,毫無頭緒的找,工作則是以一種瘋狂的態度在進行著……”
卓木強開啟了話匣子,恨不能將自己的一生坎坷在這一夜完全傾訴,當時沒有有關妹妹的任何線索,他將線索放在他的朋友,那些狼的身上,因此而對狼這一特殊種屬展開研究,在方新教授的帶領下,竟然對犬科動物掌握到了一個新的境界。他被這種動物的執著與忠誠所打動,從犬科動物的身上,去學習如何做人和交友,如何去信守自己的承諾,如何去守護自己的信念。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放棄了自己以前的所有的事業,將一生的精力都放入了對犬科動物的研究之中,他那近乎瘋狂的工作狀態只是為了麻痺自己,希望藉此忘掉心中的罪惡感。“可是沒用,每當夜深人靜,我獨自入夢,妹妹被那些人劫走時,那雙充滿期盼的眼睛就在夢中反覆的再現。哥哥還在呢,哥哥一定可以打跑那些壞人,將我解救出來,她當時一定是這麼想的。我知道,妹妹那雙充滿希望的眼睛,已經成為我永遠的夢魘,刻在靈魂最深處,帶來深深刺痛,這一輩子也是無法瀆罪的。因為渴望強壯,我更加拼命的練習體能,在學校做完犬科動物調研後,回西藏拿過三年庫拜,可是那有什麼用,妹妹音訊全無,是死是活,人在哪裡,多希望再看妹妹一眼,我最小的心願,這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