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趙曙的床前。
“二位賢相,如何處置甘奇之事,還請速速想一個辦法。”趙曙強打著精神,頗有些激動。
富弼與文彥博兩人一聽,心中大喜,他們就盼著這一刻,盼著皇帝趕緊解決掉甘奇,否則真若是趙曙有個萬一,新皇登基了,那就一切皆休了。
富弼直接開口:“陛下,不若貶之,以違抗聖命之罪,貶往遠地。”
趙曙搖搖頭:“此舉不妥,一來難以服眾,二來……二來,以後的事情,誰又說得清楚?二位賢相終究年老,而今這天下之士,多尊甘奇,十年二十年後,萬一眾人推舉,甘奇再起,那當如何是好?”
趙曙開始想得更遠了,他想要一個一勞永逸之法。
富弼聽懂了,說道:“陛下,要不……要不設計一局,治他一個謀反之罪!如此一勞永逸。”
文彥博永遠更直白:“既然要設局,不若直接設個死局,如此才是真正一勞永逸。”
富弼聞言一驚,轉頭問文彥博:“文相之意莫不是……”
文彥博點點頭:“殺之!”
富弼不知是真驚還是假驚,只在一旁目瞪口呆不語。
趙曙想了一想,問道:“如何殺之?”
“尋死士,伏於殿側,召之奏對,摔杯而出,亂刀砍殺。”文彥博倒是讀了書,這過程說得也是極為詳細。
“妥嗎?”趙曙問道。
富弼擺擺手:“頗有不妥,一旦真行這般之局,陛下與我等,皆千古之罵名也。既然設局,便繁瑣一些,治他謀反,可堵天下悠悠眾口。”
“富相說來。”這個辦法,趙曙感興趣。
“曾聞人說,說那甘道堅自己做了一柄自發來火的短銃,不需火捻,不必點火,機簧一動,便可擊發,威力驚人……”富弼說道這裡,又思慮了一下,再道:“可讓甘道堅拿此物進獻御前,就說陛下欲觀此物之法,推廣全軍。”
富弼話語說到這裡,習慣性賣關子停一停,文彥博倒是直接接了話:“待得御前,左右摔杯而出,擒拿之,下獄大審!便說他舉銃刺駕!”
富弼點點頭。
趙曙沉思著。
富弼又開口:“到時候,臣再找一些官員在側,親眼來目睹佐證!”
文彥博更絕,說道:“也可召幾個御史前來,讓御史在殿外等候,殿內事情一出,便讓御史們進來看。”
“如此甚好,就讓司馬光在殿外等候召見,待得甘奇擒拿下,剛好讓司馬光進來觀瞧,人證物證皆在。”富弼與文彥博,這算是默契了。
“如此,便坐實他刺王殺駕之謀逆大罪。”文彥博信誓旦旦。
趙曙問了一句:“他若是不來呢?”
“天子相召,他豈敢不來?不來,莫不是心虛?一次不來,二次再召,二次不來,三次再召。他若是一直不來,那豈不是也坐實他心有逆反?到時候讓御史臺去召,讓諫院去召,天子屢召而不至。百官聞之,天下聞之,孰是孰非?再治罪責,也可服眾。”文彥博這是吃定甘奇了,君與臣,豈能一樣?
富弼捋著鬍鬚:“還請陛下定奪,可擒之,可罪之,不可輕易殺之。事後來殺,便是真正一勞永逸了。”
趙曙猶豫之間,眉頭緊鎖,慢慢點了點頭:“一切都拜託二位賢相了。”
富弼與文彥博對視著,表情也嚴肅起來,這般大事,得認真對待。
此時的甘奇,洗完澡立馬就出門了,回家的第一頓飯都沒吃。
李璋府門之前,甘奇拿著名剌來拜。
守門的小廝三步並作兩步飛奔去稟報。
過了許久,李璋親自到得門口來迎,甘奇身邊只帶幾人,與李璋坐於正廳。
兩人見面次數極多,卻真不相熟,李璋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是皇家最信任的人,父子兩代都負責宮闈守備之事。
仁宗的表弟李璋年紀也不小了,頭髮花白,歷經兩朝,卻也是個謹小慎微的人物,鮮少與外臣親近,便是避嫌。
今日甘奇上門,李璋也猶豫了許久,見還是不見?最後李璋還是見了,不為其他,就為甘奇為國立下的赫赫功勳。
兩人寒暄許多,坐定喝茶之事,李璋才開口一語:“甘相公,不該來見老夫的……”
甘奇嘆息:“唉……見與不見,其實不在我,皆在李老相公。”
李璋擺擺手:“老夫這般年紀了,不想參與許多事情了。”
李璋,掌控皇城安危之人,顯然對時局有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