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司馬光的分量不一樣,更是因為趙曙也知道熱度散去了,有些事情就該拿出來議一議了。
曾公亮先開了口:“陛下,老臣以為,其中許多事情,也是當時大戰的權宜之計,當時危急關頭,甘相也是無可奈何之舉。”
這話說出來的寬慰一下皇帝,如今曾孝寬在甘奇手下辦事,曾公亮顯然得支援一下甘奇。
富弼自然不會如曾公亮那麼說:“陛下,老臣覺得曾相所言有理,但是呢……這事情還得分兩面而論之,有些事情是大戰之時的權宜之計,而今大戰早已過去了,卻也不聞甘相來稟奏與交接這些事情,便是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說白了,就是那些田地財產的事情,甘奇手上還剩了很多,按理說,這些當是官產了,是朝廷的了,朝廷要賣要租要賞,那也是朝廷的東西。甘奇還留在自己手中,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趙曙心中其實也是這個理,關於甘奇如何收買人心的事情,他暫時倒是沒有多想,但是這麼一大筆財產,那就不一樣了,那些契丹貴族的傢俬,那些田地,總該有個彙報,用了多少,用到了何處,剩下來多少,該有個交接。
曾公亮聽得這話也是眉頭皺了起來,這件事便是在他這裡,也覺得說不過去。朝廷的打仗,得到了戰利品,怎麼可能不給朝廷?難道那些軍漢賣命,不是給朝廷賣的?是給甘奇私人賣的?
曾公亮看著趙曙的面色,又答:“陛下,此事想來……甘相心中自有算計,怕也還是為了往後再開戰作想,還請陛下寬心。”
趙曙要是能寬心,就不會叫兩人來問了,他答道:“朕倒是寬心的,戰事自是最重要的,只是……怎麼說呢?錢財也好,田地也罷,賞賜給有功的將士無甚不可,只是呢……”
趙曙,心有猜疑,卻又不知道怎麼說出口,更知道不能這麼隨便說出口,也難。
富弼添了一把柴火:“老臣倒是頻頻聽人說,說軍中只聞甘相公,不聞朝廷與陛下。”
這話說得趙曙心中一愣,他扭了扭屁股,坐直了腰身,卻又道:“誒,這話就不必拿來說來,與富相說這話的人,必然是包藏禍心之輩。”
富弼微微退了退,這話只要說出就行了,皇帝聽見就可以了,至於皇帝什麼反應,那都不重要。
曾公亮也連忙說道:“就是,富相,這般話語可不得拿來講。”
富弼笑了笑,接道:“老夫只是說一說外面的閒言碎語,倒也沒有其他意思。卻是老夫也擔心,這般的閒言碎語都傳到老夫耳邊了,可見此般話語甚囂塵上,言者頗多啊。至於說財物之事,老夫倒是相信甘相的,甘相本就是汴梁有名的豪富人物,說別人中飽私囊的,倒也還罷,說甘相中飽私囊,那老夫是萬萬不信的,甘相家中的錢財,幾輩子都花不完了,何必去做此般事情?”
曾公亮聽得此言,心中一急,這話正著聽反著聽,都有些不對勁,卻偏偏又說得這麼漂亮。
趙曙卻還順著富弼的話語說了下去:“富相說得有理,當初甘相可是自掏腰包做貿易之戰,花費三四百萬之巨,若是他開口要朝廷補他這筆款項,那也是應該。”
趙曙這話,顯然也話裡有話。
曾公亮人精一樣的人物,豈能聽不出來?皇帝的心思,還在那些錢糧土地上,只要甘奇把那些錢糧土地都交給朝廷,甘奇再要朝廷補償,也是可以的。
富弼立馬也接了話語:“那是應該,如甘相這般的人物,既有豪富身家,又是文武雙全,柱國之石也,倒也不至於貪戀一些不值當的東西,陛下儘管安心,興許過不得多久,甘相就會主動來找陛下說這些事情。”
趙曙點點頭,把奏摺一合,扔在一旁,便是壓而不發。
這件事情便算議到這裡了,還有其他事宜要接著商量,但是曾公亮卻憂心不已,心思都在甘奇身上,只待一散會,立馬出宮去尋甘奇。
甘奇也在開會,在樞密院開會,會議的內容就是評點各部人馬的操練,也要給出一個標準,到時候行軍閱兵的整齊劃一,必須要做到。
曾公亮來了,這會也就提前開完了,茶水上好,甘奇與曾公亮兩人談話。
曾公亮開門見山:“甘相,有些事情,你該把首尾交代一下,陛下那邊還等著呢。”
甘奇稍稍一想,便知道什麼事情,先是嘆氣,然後再答:“曾相心中知曉,這錢財與田地,朝廷是指望不到的。”
“為何?”
“曾相,你想一想,這些東西都是誰得來的?將士們得來的東西,自然主要還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