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在亂。
對於老皇帝而言,正好!
徐傑想起了一件事情,想了許久之後,已然提筆寫起了書信,信去大江。
徐傑想起的事情叫作報紙,百萬汴京城,需要一份報紙,即便不能日日都出,五日一出,八日一出,甚至半個月一出,也無妨。此乃喉舌,此乃輿論。
天下之大,有一份報紙,即便邊遠之地,只能看到幾個月前的報紙,也無妨。
徐傑已然覺得這件事情勢在必行。印製一些武俠言情的意義,遠遠沒有印製報紙來的重要。
徐傑也更知道,這件事情,詳細分說之下,必然能獲得老皇帝的應允。
連綿陰雨初停,陽光普照。
徐傑要離京城了,起軍漢百十,健馬百十。去太原府,調查舞弊之事,京城的案子陷入僵局,徐傑唯有再尋一個辦法,太原府與幾個邊鎮州府皆有科舉舞弊之事,更有勳貴軍將參與其中,徐傑已然攬下了此事。
徐傑要北去,還有一事,就是這緝事廠,也合該在北方開展情報之事,徐傑也必須往北走一趟。
衛六留守在京城裡,守著那座已經被人盯上的地牢。
徐傑帶著楊三胖,帶著徐老八,帶著幾十徐家漢子,帶著幾十方興麾下心腹之人,快馬出東京,一路往北飛奔。
江湖路漫漫,沒有了滿地積雪,沒有了田野枯黃,即便是北地,也是好風光。
黃河南北,河北之地,華中平原,一眼皆是翠綠,田畝方正,無垠不到盡頭,這是南方難得一見的場景。
徐傑收著馬蹄,時不時拽一下韁繩,生怕馬蹄踩了路邊的莊稼,也怕馬口貪吃,嚼了農家的辛苦。
徐傑面容俊朗,鮮衣怒馬,麾下眾人皆是勁裝打扮,像極了大戶人家的公子出遊,越往北去,這百十匹健馬,也就算不得多大的馬隊,邊鎮之地,並不像南方那麼難見高大馬匹,這也是兩地的區別。
過得河北之地,路邊行走之人,開始多見甲冑,一隊一隊,南來北往,東走西去。邊鎮到了,已然深入太原府。
開始有了大山脈,東邊是太行,西邊是呂梁。山脈連綿,即便是餘脈,也顯出不少蒼茫景象。
北地通邊鎮的官道,有客棧,也開始有了驛站,驛站雖然生意不好,花費不少,卻也不得不保持著,因為軍情往來,沒有驛站顯然是不行的。這不比內地與南方。
但是驛站也極為蕭條,甚至都住不下多少人,徐傑唯有投宿在客棧之中。
歸來客棧,名字起得並不別緻,生意倒是不差,再擠下百十號人,這客棧也就滿滿當當了。
太原的旅人,幾乎人人都帶兵刃,可見這裡行路的危險。邊鎮的江湖,與別處的江湖再也不同。
一身華服的公子哥落照在客棧正廳,隨行而來的許多漢子,甚至都沒有地方坐,那裡有個案几臺子,便當了餐桌。
正廳之內,有早到的旅人,佔了許多座位。這些人倒是對於這個帶著這麼多人出門的公子哥並不在意,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笑的笑。
公子哥挎著一柄刀,也無人會覺得這位公子哥是個什麼了不得的江湖高手。
公子哥洗了手,淨了面,心情不差,面上有幾分笑意。
文人總有一種情懷,出門行萬里,就是開心的事情,看遍名山大川,是一種享受。這位公子哥興許也有一些這樣的想法。
公子哥吃著飯,小酌幾杯,並不多飲,出門在外該有節制。
廳內卻忽然有人起了爭執,滿場眾人,竟然沒有一個逃出去避禍,而是都在大呼小叫,熱鬧非常。
“打,逞口舌算什麼爺們!”
“把刀拔出來,罵罵咧咧像個娘們!”
徐傑聽得這麼呼喊聲,便已知道一場血腥在所難免,帶刀出門的漢子,如何受得這麼激?
果不其然,便聽有人拔刀之聲,徐傑也看了過去,一個灰衣的年輕漢子,滿臉怒氣,正在與一箇中年大鬍子對峙。
掌櫃的倒是懶得多看,只是懶洋洋說道:“在廳裡打可以,誰贏了誰賠錢!”
兩個對峙的漢子卻充耳不聞。年輕的漢子似乎有些心虛,開口又罵得一句:“你他孃的豈敢如此說我家小姐?”
大鬍子笑得肆無忌憚:“哈哈……偷了人,還不讓人說?此事誰人不知?還你家小姐,且不問問你家寨主還認不認這個女兒,不若叫春花樓裡的婊子,春花樓裡的婊子倒是不偷人,哈哈……”
大鬍子一語,滿場鬨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