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回長安的隊伍行進得很快，十月中旬從嶺南出發，十一月中旬的時候大隊人馬已經棄船轉馬車，從洛陽朝著長安駛去，只需要再過數日，便能回到長安了。

“終於可以騎馬了，我都快不會騎了。”

程處默坐在自己的馬上，摸著馬鬃感嘆的說道。

在嶺南的時候，嶺南山多林密馬又少，出行的時候大多步行或坐船，所以他們這些勳二代在嶺南的時候大多沒怎麼騎馬。

“這馬騎久了感覺屁股都快顛成兩半了。”

徐燕貞在嶺南學了騎馬，這次從洛陽回長安，吵嚷著騎馬走，所以也跟在秦楓他們這群人裡，而不是如李麗質他們一樣坐馬車。

至於她話語時常冒出一些有失禮儀的詞彙，眾人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每每有長孫皇后在的時候，她就不敢如此不顧儀態了，因為很容易招來長孫皇后的訓誡。

“騎馬都是這樣的，姑娘多適應幾次，就好了。”

蘇烈在旁邊說道。

“喂，秦世子，回去給小姑奶奶我弄個沙發版的馬鞍。”

徐燕貞轉頭對著秦楓說道。

“好嘞，小姑奶奶，小的回去就給你造。”

秦楓微笑著回道。

“沙發版的馬鞍？！”

眾人看著這對人兒，好奇的想著沙發版的馬鞍是什麼，但是卻沒人真的問出來，都打算等著看成品。

這一路上徐燕貞都會時不時的對著秦楓提一些別人看來很無禮的要求，秦楓都笑著接下來，然後一個個去給她辦了，沒有絲毫怨懟的情緒。

而這一切都看在長孫皇后跟秦瓊等人的眼裡，眾人都看得出秦楓這是在補償，而徐燕貞也是在盡力的創造機會讓他去補償，一個個每次看到這番場景，都會想起那日房中的泣訴話語。

隊伍離開洛陽已經有大半日了，大隊人馬已經走了近百里，此時的他們已經來到了一片山林裡，周圍稀疏的樹木都掛著斑斑白雪，那林間刮來的寒風讓馬上的眾人都伸手壓實了下自己的衣服。

“那是什麼？是個人嗎？”

騎在馬上的李懷仁突然手指向道路旁邊的林間，那裡的一棵樹下，一道人影捲曲在那裡，身上還有著點點落雪。

“走，看看去。”

秦楓轉頭看了一眼，頓時一驚，翻身下馬朝著那邊過去。

臨近時，眾人這才看清那林下的身影面部是朝著樹的方向，身上的衣服有些單薄且破損，都能從那雪花間隙看到衣服破口裡露出來的面板。

“喂喂，醒醒，喂喂，醒醒。太子殿下，諸位世子，這人...死的。”

一個家將走上前，推了推那捲曲的身體，開口喊道，突然感覺手感不對，一片冰涼，頓時一驚，轉身對著李承乾等人說道。

“翻過來看看怎麼死的。”

李承乾聽到是死的，頓時也是一驚，秦楓還算淡定，讓那家將翻動那個捲曲的身體。

“啊！”

身體被翻轉過來，那枯瘦的臉讓人還是能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個女子，只是當看到女子蜷曲的身體懷中居然抱著一個瘦弱的孩子時，場中數人紛紛驚呼了起來。

“怎麼了？”

眾人身後突然傳來長孫皇后的聲音，原來是因為秦楓李承乾等人停下來，車隊也停了下來，長孫皇后知道緣由後也跟著下了馬車，朝著這邊走來，身後還有李麗質等一些女眷。

眾人沒人回答，而是讓開了一條道路，讓長孫皇后等女眷看到了這一對凍死的母子或母女。

“這是...？”

長孫皇后有些震驚的問道。

“應該是餓到不行了，出來找食的時候...凍死在這。”

那個翻動女子身體的家將看了下女子手中還抓著一塊樹根，對著長孫皇后跟場中的眾人說道。

“餓死、凍死。”

眾人心中一顫，眾人中觸動最大的就是秦楓跟徐燕貞。

“燕貞，看看那孩子...還有沒得救。”

秦楓對著身旁的徐燕貞說道。

徐燕貞點點頭，上前幾步，青蔥手指從鹿皮手套裡抽出來後，摸了下孩子的脖頸，然後是腋窩等一些地方，只是每每換一個地方，臉上的神情都有些灰暗下來，最後當手從孩子的破損衣服下抽出時，頭輕輕的搖了搖。

回長安的眾人愉悅心情在這一刻都紛紛都消失了，心裡都浮出各種各樣的酸楚情緒，一些女眷都有些想落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