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令煌臉色一陣發白,雖半晌不曾言語,手中的劍卻已驚落在地。
見他心有鬆動,狄仁傑趁勢又道,“如今再說也是枉然,你已經重傷了賀蘭敏之,很多事情,發生了就無法再補救。我只希望你明白,賀蘭敏之,不過是一個奉旨行事的官員而已,做為一個棋子,一個替罪羔羊,他若該死,上官令煌,做為罪臣之後,你比他更該死!”
說完,也不再看上官令煌一眼,狄仁傑單手一揮,道,“帶他回去。”轉身上馬追著風若廷離去的方向而去。
狄仁傑如今滿心焦慮,只想確定敏之是否安然無恙,不願將時間多浪費在上官令煌的身上。
幾名官兵上前架住上官令煌,將枷鎖銬在他手腳上,壓著他往馬車走去。
上官令煌失魂落魄地凝視著敏之被帶離的方向,想起自己連日來似乎從未有聽過他的解釋……
想到這裡,上官令煌自嘲般笑笑。自己又何曾給過他機會,讓他解釋?一直以來,都不過是在折磨他……
……
模糊中,敏之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荒郊野外,還是在秦王府,但身下那柔軟的感覺,一定不會是稻草之類的東西。
腹部兩側,有人正在溫柔而仔細的上藥,冰絲一般的涼意從傷口處瀰漫延開,取代之前那火山迸發般的灼熱,敏之只覺身體有些莫名的清涼與舒服。
結了血塊的唇畔被人用打溼的布巾滋潤著,敏之乾燥的喉間彷彿被蒙了一層霧氣,缺水的感覺令他嗓子眼絲絲髮癢。
身子被人扶起,帶著暖暖溫度的杯沿觸上敏之的嘴唇,敏之痛得眉間一蹙,卻大口吞嚥著溫水,直到一杯水流入肚中,才覺舒坦幾分。
再度被那人扶著躺下,敏之努力想要出聲,耳邊傳來一記柔和的低語聲,“敏之,苦了你了。休息一下,我會在這兒陪著你的。”
那聲音低沉悅耳,落入敏之耳中煞是柔軟,象是狄仁傑,又象是武承嗣,還有一些象上官令煌……
不過敏之知道,上官令煌絕無可能用這輕柔的聲音來安撫自己。想到這裡,那話語再次響起,彷彿引人入睡的搖籃曲一般,哄得敏之緩緩進入了夢鄉……
敏之這一睡,醒來便是兩日以後的事了。
睜眼看向頭頂,那熟悉的雕花映入眼簾,敏之立刻明白自己已回到了秦王府。扭頭去看旁邊,一名侍女正坐在不遠處的桌旁閉眼假寐。敏之心中黯然失落,難道夢中那人,並不是……
喉間乾澀的厲害,敏之虛弱的咳嗽了幾聲,驚醒那侍女,忙不迭地上前扶起他道,“公子,您醒了!奴婢這就請大人過來。”說完,不等敏之說話,人已雀躍著拉開房門奔了出去。
腳步聲越漸遠去,敏之失笑搖頭。嗓子眼裡一陣乾燥,掀開被子起身,一股眩暈猛地襲來,敏之步子踉蹌地往桌邊撲去,還未靠近,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一雙手及時伸來將他抱住,扶他坐定,又倒了杯茶喂他喝了,才探手撫上他的額頭道,“總算是燒退了。”
敏之一怔,隨即眸底浮起一絲喜悅,望著來人笑問,“怎麼是你?”
定罪與否
敏之一怔,隨即眸底浮起一絲喜悅,望著來人笑問,“怎麼是你?”
風若廷不答反問道,“傷口疼嗎?可有哪兒不舒服?”話語輕柔,啟唇時嘴角漾滿了笑意。
敏之含笑搖頭,又問一遍,“你怎麼在這兒?”
不得不說,第一眼看見是風若廷時,敏之心中還是很高興的。畢竟在他心裡,風若廷一直都處在一個很重要的位置,好象家人,卻又比家人多了一些什麼。雖然敏之幾次將他推向武承嗣身邊,但也只是單純的希望他能因此而開心一些。
想到武承嗣,敏之不由得疑惑,“你不是該在承嗣哥哥身邊嗎?來秦王府時他可知道?”頓了頓,彎唇一笑,儘量放鬆語氣道,“既然我已經回來了,你還是去他身邊罷。”
風若廷眼眸一黯,一絲意味不明的微光在眸底深處一閃而逝。
彎腰抱起敏之走至榻邊,風若廷微微低頭看著懷中人兒,幾經猶豫後終於開口道,“以後我在你身邊,可好?”
感覺到敏之的怔然愣神,風若廷竟有些心慌。從來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他,就是在少主人被流放西北時,也未曾有過這般不安的悸動——就好像下一刻敏之的話會將他推入無底深淵般,風若廷手心滲出細汗,屏息以待等待著敏之的回答。
隨即,敏之回神,尤是驚訝地看了一眼風若廷,見他眼神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遲疑少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