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了運費和開銷,每方木材還盡賺三四百塊錢。”他以前是幫別人跑這種生意,好不容易聯絡到毛筆樓的貸款自己想當一回老闆,卻又泡湯了。不僅泡湯了,他還給自己惹下麻煩了。“要是有靠山,少交點費,或者躲得掉,賺的就更多,有時候成倍地賺。”他們已經走出巷子了。
“你那些木材不要退了,放那裡吧。要是有人問你要錢,你就叫他們等幾天。”她說。他停住了,把背上的包呼在摔在地上。他盯她,盯了好久。他傻了。“我去跟你做生意。”她不看他,抬臉對著別的什麼地方。“你發什麼癲?”他清醒過來,拎著包跟上她。“我喜歡你,想和你做。”她笑笑地,看著他。“不是。”他大聲說。他跟著她走。“你到哪裡去找本錢?你一個婦道人家。你莫發癲了。”他連連說。
“貸款。”她說。
“不行。”他怒道。“毛筆樓那狗日的,牙齒太長了。我和他幾十年的交情。他也要硌我。貸款二十萬,他要拿五萬去和他的手下分紅,要我背二十萬的帳。他心真的很黑。他媽的比鍋子底底還要黑。”她笑出聲來,朝他飛了個媚眼,道:“這年頭,心不黑手不狠又從哪裡去發財呢?他住得那麼好,玩得那麼好又憑什麼?你呀,枉費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他哼哼地說:“我這臉皮厚不起來。不分青紅皂白,天王老子也硌一刀,我做不出。”她接過話說:“所以你始終是窮光蛋一個。你跑幾十年幾百年的生意都沒有用。”
“……”他無言以對。他使勁地扔掉菸屁股,吸吸鼻子。旁邊有幾個年輕人輕輕狂狂地走過,邊走邊說蠢話。一個說“媽的,荷包又幹了。”另一個說:“這年趁,不曉得做什麼既不費力又來錢來得快。”又一個陰陽怪氣地道:“那還要問,搶銀行。包你幾分鐘就發死財。”於是一夥人振臂高呼“搶銀行去。”他注視著遠去的年輕人的背影,咧開嘴笑道:“搶銀行?一槍打了你,又可惜你家婆那隻雞。”
“那也,不一定。”她板了臉,眼珠子轉了幾轉。“只要做得乖巧,莫被捉到,就平安無事了。”他笑了,哈哈地笑。“你呀,真的是癲了,癲完了。”他說。“搶銀行哪有不被捉的?天話!早晚是一槍,了事。”
十
毛筆樓吃了晚飯以後,一個人躺在沙發裡看錄相。錄影帶是別人給他送來的。是什麼帶子他自己一般不審查,就知道看。電視裡出現了一個光身赤裸的亂扭扭的女人。隨後又出來一個沒穿衣衫的男人。女人極盡放浪之能事地扭動搖擺,不斷向人暗示Zuo愛的各個角度和方式。男人和女人糾纏在一起……他用遙控器咔嚓地關掉了電視,摁滅了菸頭,站起來,摔摔手,踢踢腿,到走廊上走了幾步。他又回來,坐下,開啟電視。男女交歡的鏡頭再次出現。他狠狠地摔掉遙控,跑到電視機邊,揮拳頭往電視機上敲了一拳。叭。電視關掉了。他深深地呼吸,在客廳裡走來走去。電視又開了。一絲不掛的男人正發了瘋地在女人身上起伏。閉著眼的女人正裝腔作勢地呻吟浪叫……
他在客廳裡走來走去,越走越快。他老婆一年前意外的死於車禍。他身邊現在唯一的親人是一個已經十八歲的在唸高中的女兒。他曾經動過幾次再婚的念頭,可都找不到合適的物件。年齡相當的,長形氣質都使他看不上眼。年紀小一點的,他又怕委屈了女兒。十八歲的女學生,要接受一個二十幾歲的姑娘做媽媽也實在不可能。他在客廳裡走了幾遍以後,身上更臊熱,心裡更憋悶,撕開衣釦到空調邊站了站,一點用也沒有。電視裡男女反覆多次的交歡鏡頭和聲音在客廳的每一個角落裡都飄蕩。
他格格地咬了咬牙齒,整整衣領,扣好衣服,伸出手指重重地按在電視機和錄放機的開關上。他一邊取出那盒黃|色錄影帶,一邊叫:“張媽,張媽。”張媽在隔壁應了幾聲,撲趴連天地跑來問:“有什麼事?”他把錄影帶背到身後,問道:“婷子是不是經常看錄相?”張媽馬上介面說:“經常看,主要是唱歌。嗯,有時候她也放錄影。”他的白淨的臉上的肌肉律動了幾下,牙齒格格地叫。“你把這幾盒帶子拿到廚房去燒了。今後凡是要放的帶子必須先經過我看過才準放到這裡來。”他閃身讓開一點,等張媽去抱那些錄影帶。他緩緩地走開幾步,輕聲道:“麻煩你下去的時候,順便要王小姐給我送點冷飲上來。”張媽答應著,出去了。
不一會,“醉仙居”的服務小姐,那個高個子的王小姐就提了一件冷飲上來。“毛行長,你一個人在這裡啊?怎麼不放電視?”王小姐穿著超短裙,水紅色的,上身一件無袖的黃|色短衫,身體的各個部位都勾勒得原形畢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