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望幾望,轉身,跑進火裡亂踢亂踏。不一會,火就被他踏熄了。“拿著。”李夢紅見火滅了,將獵槍朝他扔過去。他一把接住,問:“怎麼?”
“你是來找牛的。牛在山上看丟了。”她按呂德山告訴的用狗的訣竅,往兩隻狗的腦袋上輕拍一下。那兩隻獵狗彷彿離弦之箭,朝晃動手電光的地方猛撲過去。“開槍!快開槍。”她扭頭見伍魁洪站直了沒動,罵道:“飯桶!”
“……”伍魁洪仍然不動。
“我來。”她搶過獵槍,將槍口朝天上,然後“轟”地放了一槍。槍的響聲震得山鳴谷應,震得她身體直打幌。“你還不快點追上去?死豬一個。”她再次將獵槍扔給他。
不遠處已發生衝突。是狗和人之間的衝突。
“媽呀——我……”有人拉槍栓。但緊跟著就聽到更加惶恐加淒厲的叫聲:“是豺狼?”或者“媽呀,救命!”“我的槍……哎喲。”
伍魁洪拖著槍迎上去,打一聲唿哨,嘴裡不斷地叫著狗的名字:“玉!瘋!”兩隻兇猛的獵狗聽到呼喚,停止了進攻,乖乖地回到他的身邊。“媽的,叫你們幫我找牛,滿山的亂跑什麼?白養了幾年……噫,你們是搞麼子的?”
“我槍斃你。”對面的人厲叫著,手電光一掃,發現了伍魁洪。“你?這是你的狗?”
“後生哥,你們是搞麼子的?有沒有看見我的牛?一頭大黃牛牯,放在塖上,沒有回家,來找了一天都沒找著。”伍魁洪湊近了,才發現是三個穿著制服的林業公安幹警。
“找牛?你找什麼鬼牛呀……”說話的人昂起頭看。天上已經有月亮出來了,雖然不很明亮,還是寒寒的閃著興。“哎喲”
“把槍放下!”從後面鑽出兩位護林員來,很緊張地命令伍魁洪。他們一共有五個人,其中有兩個被狗咬傷了。伍魁洪依言把獵槍放到地上,苦笑道:“這下怎麼搞?我的狗誤以為你們是偷牛的了。”其中一個可能是負責的年輕人說:“我們以為你是偷木的,所以才過來看……你的狗……喂,你們傷得怎麼樣?回去吧,快去治傷,莫耽誤了。嗨,真倒黴!要不是怕影響幹群關係……算了,跟他講不清楚。反正是公費醫療。走吧,互相扶著點。”
“幾位幹部多原諒,多原諒。嘿嘿……”伍魁洪又點頭又哈腰,把幾位林業公安送走了,然後才慢吞吞地回到空坪上。李夢紅還把手插在風衣口袋裡在原處等他。呂德山他們一夥人也從附近的草叢中鑽了出來。
“走吧,媽的。你們還回來做什麼?找死呀?!”伍魁洪在燒火的地方又踢踏幾遍,沒有發現半點火星了,才停下來。“你們今後做事要用心點,不然要死的。”他惡狠狠地說著,埋著頭第一個往山下跑。李夢紅沒有叫他,咬著嘴唇,高一腳低一腳地走。呂德山扛著木頭還打著手電給她照路。按理說,他們成功了。可不知什麼原因,大家都再也笑不起來,悶悶地扛木頭,悶悶地走路,都憋著勁。
夜更深風更大寒氣也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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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野貓和夜鳥的聲聲哭號在夜色裡糾纏。嗚咽的秋風沙沙地拍打著人家窗欞上破敗的貼紙。月亮已經升起來,冷冰冰的,圓溜溜的,拖著長長的雲影,象是一個無論衣衫還是面容都異常蒼白的踟躕在曠野墳地的披髮幽靈。
李夢紅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徑直走進裡間的火鋪房去。呂大嫂已經去睡了。但火鋪上還燃著火。鼎罐嗞嗞地叫著噴白霧,水開著。李夢紅找了只茶缸,抓了一把茶葉,自己沏了一杯濃釅釅的山茶。然後她坐下來,往火塘裡添了幾塊松木柴,慢慢地品著茶,雙眼直直地盯著著火的松木霍霍地噴火苗。
她沒有一點睡意。她的嘍囉們躲得遠遠的。連呂德山都不敢張口對她說什麼,只是偷偷埋怨伍魁洪為什麼把她惹發火了。
“你,要不要去睡一下?”伍魁洪壯著膽子湊到她面前,說:“反正還早得很。”
“不準睡。”她沒動,也沒抬頭,仍是雙眼一動不動地盯住撲騰的火花。“叫他們馬上裝好車,認真地捆上鐵絲。誰出了一點差錯,我就找誰的麻煩。站在這裡幹什麼?快去。”
伍魁洪嘴角動了動,沒有說出什麼來,搖搖頭,搖搖擺擺地出門去了。
她擱下茶缸,雙手摁在發熱發脹的太陽|穴上使勁揉幾揉,悠悠地長噓一口氣,看看錶。時針已指向十二點。她一拍凳子,呼地站起來,披上風衣,走到外面,對正在和三個司機扯閒談的伍魁洪說:“怎麼?你站在這裡車就裝好了?要是路上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