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替他諒解嘍。”隨後,他扭頭,對呂德山吩咐道:“老山,你去喊慶華和德財來。寨子上來了貴客,要他們來陪陪,見見,長點見識。”
呂德山答應著,急急忙忙地出去了。李夢紅剛開始以為是去叫什麼族長的家人,後來才知道是去叫村支書和村主任。至於在這村寨裡究竟是族長大還是村長大,看來是個沒有必要去探疑的問題了。大家便品著茶,剝著花生,天南地北地閒扯起來。有關火坑寨的風土人情和各種歷史,伍魁洪和呂德山都曾經詳細地對李夢紅說起過。所以她亂談起來並不感到有什麼困難。“按你們蒲家的字輩來推算,光、昭、祖、德、慶、長、春,你應該是老山的太親公了。論起來,你還是大長輩呢。”
“都什麼年代了,還興這個老古套。”蒲光宗黑黑的方臉折了又折,擺擺手,笑道:“李老闆是個大貴人,在大城市裡都聲名顯赫的,竟然有閒心記住這些東西,真是不得了,不得了。見多識廣,見多識廣。”
正交談著,門外有人哈哈笑著打招呼。已經有幾個人邁步走進堂屋裡來了。
(待續)
七十八
“李老闆,我們先吃飯吧,邊吃飯邊扯談。”蒲光宗族長看飯菜都已備好,人員也已到齊,打住了話頭,邀請李夢紅入席就餐。
“那我就不客氣了。”伍魁洪扔掉菸蒂,一屁股就坐到靠神龕的那一方位置。蒲光宗一定要李夢紅也坐到伍魁洪身邊去。李夢紅連連搖手謙讓。“算了,她怎麼坐得上席?得罪了老祖宗,連飯都吃不成。”伍魁洪一把揪住蒲光宗,把他按住了坐在自己身邊。“老大,還是你自己坐吧。你不坐,我也不坐,誰敢坐?”
“那就得罪了。”蒲光宗雙手合攏來,作了個揖,不再推讓。李夢紅在靠伍魁洪左手的地方含笑坐下。“還是你們兩兄弟坐神龕,這樣才合適。”她說著就要去拉酒壺來篩酒。
“怎麼能讓您老人家篩酒呢?”矮矮小小的村主任蒲慶華搶先一步抓到酒壺,站起來,咪咪地笑著,說:“這酒該我來篩。”
蒲光宗待酒斟好以後,率先舉起酒杯,拇指和中指掐住杯口,食指輕輕一彈,側身將幾滴酒灑在神龕下,然後說:“粗茶淡飯,慢待了貴客,實在不好意思。來,乾了這杯酒。”
李夢紅應付幾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她知道這位族長有一批貨要脫手給她,甚至還包括全寨子各家各戶的積壓的木材。那大多是到林場裡盜伐的。他們都怕護林隊的人到戶上來糾察,除了沒有收以外,還要被罰款甚至要坐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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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光宗喝了三杯酒,一敲桌子,朗聲道:“李老闆是大貴人,很難得到這窮山溝裡來一躺。我們人窮地薄,也招待不好。我這人性直,口快。我想,我們不如把正事理出個頭緒來,才好痛痛快快地喝酒。”他把手中的竹筷翻了翻,一抖,叫道:“來,邊吃邊講。”
滿桌子都是葷菜。有燻烤過的野豬肉、山羊肉,也有水塘裡才撈出來的螺螄肉、蟮魚肉,還有野雞和跳蛙等等,倒是城市中極其罕見的一桌山珍海味。光是聽了名目,就讓人驚羨。
李夢紅受到如此禮遇,心裡也頗覺不安。這桌上之物,極有可能是山寨中的農民捨不得吃捨不得賣七拼八湊才齊全的。她之所以被奉為神明,道理很簡單,為了錢。她是遠近聞名的大老闆,來山裡收木,給山裡人送花花的鈔票來了。“大哥有什麼話儘管直說。本來我所有的生意都由老伍經辦的。這次聽說要到火坑寨來,我爭著跟來了。這地方真是太好了。
“我們寨子裡,家家戶戶都有些木料,要儘快脫手賣出去。賣出去才有錢,才有飯吃才有衣穿。不賣的話,”村黨支部書記蒲德財接了話頭,冒冒失失地說:“林場的那夥Bi崽子,三天兩頭就跑來搜,看到哪個家有新砍的木,就要沒收,要罰款,還要抓人去坐牢。他媽的。”他咕咕呱呱地灌了一氣酒,又說:“上回你們來,老山又不興打個招呼,我們也不曉得。昨天,都還有人和我講,夥計佬,你當個什麼爛汙書記,帶動群眾致富是怎麼帶的?只要你聯絡車來把寨子裡的木拉出去變錢變票子,我們就講你黨好,要不然你就是黨苕。我想一想,這話也有道理。老山這個人呢,不愛講話,做悶事,群眾都埋怨他有門路不肯幫忙。跟著李老闆,當了城裡的大官了,也不興回來給鄉親們一點好處?我就找他講。咳!當真是有板眼。這回,李老闆和伍老闆親自到火坑寨來了。我們寨子的人好福氣呀。”
“來了幾輛車?”蒲光宗插話問。
“五輛。”呂德山應道:“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