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紅翻翻眼皮,揮巴掌,紮紮實實地拍了一下。羅玲哎喲地叫一聲,把手在屁股上抹幾抹,又撲到床上,哼哼嘰嘰的不理她。“明天結婚?你明天結黃昏吧?天天結婚,夜夜當新娘。成什麼體統?你要敢再亂搞,我排拆了你不可。”
“那要是你自己亂搞呢?”羅玲忽然嘻嘻一笑,扭曲了面孔,說:“我才不信你。”
“你?這小娼婦。”李夢紅一時竟說不出話來,罵一句,差點要跳起來打人了。
“紅姨,你怕他吧?他很蠻的。”
“不怕!”
“紅姨,你怕警察吧?他們好威風。”
“不怕!”
“紅姨,你只怕當官的,是不是?”
“笑話。我什麼都不怕。當官的比我還壞。我只不過在和他們做生意。相反,他們怕我。他們身上盡是小辮子,全抓在我手裡呢。”李夢紅覺得這個話題挺新鮮的,氣色好多了。
“人家講,在這個世界上,是豎的怕橫的,橫的怕爛的,爛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發了瘋的。紅姨,你是不是也發了瘋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羅玲雙手一撐,坐在床上,似乎身上有點過敏,雙手往雙|乳上幾搓。
“混帳東西。”李夢紅被罵了一頓,又氣又急又好笑。“你這傢伙,到哪裡學來這些歪歪道理?拐彎抹角地來修理我?告訴你,我可能真的有點發瘋了。嗨,現在,攤子越搞越大,招牌也越來越響,地位也越來越高,打交道的領導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官大,我想往後退,都退不下來了。我現在需要人來幫我分憂。”她走到床邊,倒下去,和羅玲並排躺著。“木材公司和傢俱公司你伍大叔撐著,我放心得下。建築公司有王發貴頂著,也沒有問題。只有這賓館和車隊,我心頭始終是塊病。向心偉是個書呆子,管小姐管錢財,他外行,搞研究還差不多。再說,他終歸是個外人。讓他跟他那個流氓舅舅一串通,我不虧老本都辦不到。車隊那邊,黃大利和孫華雖然跟了我麼久,但這兩個傢伙都是三個###子的,狡猾得很,靠不住。我還想,再買一棟市中心的樓,開電器、服裝商場。剛才,有兩家大公司在跟我聯絡這事。玲子,你想想,我找誰去管呢?你這麼大了,又這麼乖,這麼聰明,你就不幫幫你老孃?”
“算了吧。我能幫你做什麼?”羅玲一躍,幾乎全壓在她身上。“紅姨,你封我個什麼官?”
“副總經理,就管這家賓館。所有的服務小姐,所的大師傅,所有的保安,除了我和你伍大叔,你都管。連向心偉你都要管。只不過,你管他的時候,不要太露骨,要用手腕。”李夢紅捏住羅玲的手,輕聲說:“你對坐檯小姐肯定是有辦法的。管錢,我也相信你。我看你這麼久了,用錢不亂,有條理。除了管人,主要是錢。我另外找一個人來當財務科長。他幫你管。喂,向心偉還沒有結婚呢,人也長得不錯,大學生,三十二歲,還是個童子娃娃,又老實,你怎麼不把他那個那個……給我當女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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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玲雙手往她腋窩裡接連搔了幾把,氣喘噓噓地笑得天旋地轉。“這老騷婆,什麼事不教,教女兒去偷公養漢。你呀,你呀!”李夢紅自己也笑起來。兩個女人的笑聲格外清脆尖利。小小的單間裡便嗡嗡地回聲起來。
“我不會搞。這副總經理,我從來沒搞過。”羅玲笑累了,想一想,盤了雙腳,坐起來。
“結了婚就會搞了,世界上有哪個天生下就是搞過的?”李夢紅逗趣道。
“哎呀,老媽子,講正經又不正經。我真的心裡頭沒有譜呢,這調子我怎麼唱下去?”羅玲把手指撐住下巴骨,昂起腦袋沉思一會,搖搖頭,說:“我還是怕。管不好,你又罵我。再說那個向心偉,我對他不感興趣。你看他傻裡叭嘰的樣子,脫了褲子讓他操,只怕他也找不到地方。”說未落音,她自己笑得在床上翻來覆去地亂滾。
“你一定管得好。我每個月要查一次帳。萬一你不明白,就回家去問我。你也是個高中畢業生,應該有文化,平常再多看點書,讀點報,學點東西,就夠用了。管人嘛,你覺得誰不行,就幹掉他,叫他滾;覺得誰好,你就招他進來,好好地待他,只要不允許他離譜就行。還有呀,有些人,需要特殊照顧的,來吃來住來玩,該白吃白住就白吃白住,該打折就打折。比如說公安,比如說領導,比如說老朋友老客戶……你到時候自己把握。”李夢紅覺得有點累了,閉上眼睛,不再哼聲。
“和那些當官做老爺的有什麼生意做?讓他們白吃白住白玩,那不是太虧了?”羅玲雙手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