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害和生命極限的壯舉。無數的心靈都在為這大無畏的行為默默祈禱幸運。儘管有個別人為此搖頭,為此嘆息,認為不過是一次毫無意義的歷險,認為不過是憑白增加了兩個冤魂,但,絕對沒有人再說瘋涼話。
“開車,跟下去。”李夢紅小聲說。
小轎車發動了。沿著河岸,循著那頑強的生命的軌跡,追了上去。
“遊不動就拐火了……你他媽不行就算了!”
兩上小黑點終於接近了小紅點。全場歡聲雷動。每一個人都高興得過大年似的。
“停車!”伍魁洪大叫。
其實不用叫,胡榮已經把車停下了。大家都想看到水中的三個人能夠安全地回到岸上。後邊有一輛大汽車嘟嘟地按喇叭。隨後有個司機跑到小轎車邊來,勾下頭,對胡榮惡聲道:“你怎麼搞的?停車也要分個地方嘛!你會不會開車?讓開。讓開一點。莫擋道。”
“你吃錯什麼藥了?”伍魁洪把目光從河裡收回來,盯著那人,劈頭蓋臉地罵一句。
“呃?是伍頭?呃嘿……”那傢伙溜了。
“嗯?他怎麼會認得我?”伍魁洪一怔。
“……”李夢紅好象被他嚇了一跳,愣愣地不說話。好久,她才拍拍胡榮的肩膀,吩咐道:“開車,稍微開慢一點,挨著河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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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汽車繼續向前行馳。
河中出現了一方狹長的沙洲。沙洲的一側是很大的河灣。人們在沙洲與河岸之間修了一些鋼筋水泥的橋墩子。沒有橋身。沙洲此時已經快要被完全洇沒了,一些茅草在水中搖曳著,時不時抬起頭來。但,洪流不肯給予那些茅草以喘息的機會。於是那些草叢被扯得象瘋女的長髮,亂七八糟地飄散開去。橋墩子也尚未被完全洇沒,大約有二尺多高的墩頭還露在水面上,將焦黃的水流的撕成巨大的破裂開來翻飛飄舞的“綢布”。沙洲成了分水嶺。洲的一側水勢洶湧,就好比千軍萬馬在鏖戰,就好比無數的荒原上的野馬曳著雜色的鬃毛、挺著鋼鐵爐子似的胸脯、尥著無比堅勁的蹄子在肆無忌憚地狂奔。而沙洲的另一側,卻水勢平緩,洪水在沙灣裡形成回流,水面狺狺地牽扯著盤旋的渦流,碩大的蜂房不斷往上拱,尤其是水面上時不時突突地跳出幾點分明得見泥沙的水波,似乎聽得清水底錚錚沙沙的流沙聲。
很多的木材,雜物都被捲進了洄水灣裡。河岸邊稀稀落落地站著幾個怨天尤人的看客。看客中不時有人陰沉著臉搖頭晃腦地離開。這時,有一串添了紅漆的鐵桶一躥一躍地摔進洄水灣來。這是水電站用來阻擋浮渣進機房用的。那串桶子掛在橋墩上,折彎了鐵條,分做兩股掛著,被飄飛的水流掀動著顛蕩起伏,不時發出沉悶的撞擊聲。洪水捲上橋墩,翻轉著落下來,又歸入平靜。浮材在這裡越堆越多。
李夢紅的車隊此時越行越慢,漸漸地就停下來了。“停車。”她推開車門,鑽出來,手扶在轎車上,雙眼死往洄水灣裡瞅。
水中爆炸出驚天動地的悶響。一棵在水中丫丫杈杈地躺著無處翻身的參天古樹被洪流掀著,拖著,將幾十米長的軀幹猛地碰到橋墩上去。橋墩上的水泥立即就飛了一塊到半天上,打幾個撂,才掉進冒煙的水裡,不見了。橋墩上露出幾截彎彎曲曲的鋼條來。那樹木嘎——呀!地嘶喊著,白白地炸開一塊,尾部的枝葉擻擻地在水面翻幾翻,沙沙!嘩嘩!哇哇!啦啦!……一陣混雜的嚎叫之後,甩幾甩,掉了個頭,樹幹調轉來,又紮紮實實地靠在橋墩上。緊接著又是一聲混濁的沉悶的驚天動地的巨響。河面上濺起濛濛的水汽,炸開簇簇的浪化,捲起堆堆的泡沫。古樹的枝丫又撥動了一會,才卡在橋墩上,不動了。河面上漂移的木料一根緊挨著一根,不時互相撞擊,不時啪叭——嘎呀地轟鳴。一些傢俱、電器也混雜在其中。
“你看,那棵大樹是什麼木?櫸木,上好的櫸木。嘖嘖……”她伸手把伍魁洪從車裡拉出來,指指點點地說。“你看,好大的樹,至少要值十萬多塊錢。還有……”
“神經病。”伍魁洪陰著臉。
其他的車也依次停下。大家都跳下車來,跟著看洄水灣裡堆積的木材和財物。附近沒有什麼人家,只有幾座光禿禿的黑不溜秋的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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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過去看一看。”李夢紅挽住伍魁洪的胳膊,半推半拉地帶著他踩上田埂,往水邊去。田裡沒有種什麼莊稼。“看什麼鬼嘍?”伍魁洪應了一句,慢吞吞地不肯走。
“我跟你講。你先莫著急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