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水院的看門嬤嬤打眼掃了柳姨娘一回,柳姨娘沒有會過意來,只淡笑的看著那個嬤嬤,那個嬤嬤不禁白了柳姨娘一眼,愛搭不理的轉過身子,同另一個看門的嬤嬤說話,柳姨娘被這麼一晾,才反應過來,忙命跟她同來的丫環小玉送上兩隻門包,掬水院的嬤嬤才勉強的笑道:“柳姨娘且站一站,我們這就去向娘娘回稟。”
嬤嬤進門回稟,過了莫約兩柱香的時間,才有一個穿著比看門嬤嬤華貴許多,頭上的釵環也光鮮很多的嬤嬤走了出來,笑著說道:“我們娘娘剛還問柳姨娘怎麼還沒到,說話間柳姨娘便來了,快請進吧。”
柳姨娘這會學聰明瞭,忙命小玉送上見面禮荷包,荷包一上手,崔嬤嬤便掂出了份量,憑她的經驗,這荷包裡怎麼也得裝了一對五分的金錁子,於是便笑著說道:“謝柳姨娘,柳姨娘快裡面請吧。”
柳姨娘進了掬水院,看到來來回回走動的丫鬟嬤嬤們,才知道剛才領她進王府的丫鬟只怕是個三四等的,這掬水院裡穿著最差的丫鬟也比剛才那個丫鬟的打扮要富貴一些。等到了西廂房的宴息室,柳姨娘見旁邊伺候的丫鬟穿著打扮絕不輸給大戶人家的小姐,就是她做姑娘的時候,也沒有那些丫鬟身上那麼好的衣服穿。柳姨娘不由緊緊的攥住手中的錦盒,她忽然對自己準備的這份厚禮不太有信心了,那柳側妃是慶親王最寵愛的女人,她什麼樣的珠寶沒有,說不定根本就看不上這對明珠。
進了門,柳姨娘抬眼便看到一架一人多高的四折透繡花鳥蟲草紫檀落地大插屏。繞過大插屏,便見一個梳著垂雲連綿髻,戴赤金鑲東珠鸞鳥大步搖,耳垂蓮子大小的東珠耳璫,身著亮紫妝花宮緞通袖長襖,下襟口和袖邊都滾鑲了染成淺紫色的銀狐針毫,下面配玉色拈金鳳尾羅裙,容貌很美的三十七八歲的女子端坐在黃花梨木透雕百花的貴妃榻上。
柳姨娘心知這人必是柳側妃,忙上前在拜墊上行禮,口稱:“柳月嬌拜見娘娘。”
柳側妃在柳姨娘進門的時候已經細細打量了一回,見她眉眼之前的確很有幾分象她的堂叔柳南鶴,便淡淡笑道:“月嬌妹妹起來吧,堂叔一去江南多年,想不到女兒都已經這麼大了,來人,看座。”
柳姨娘心中一鬆,既然柳側妃肯叫她一聲妹妹,那麼她所求之事便有希望。柳姨娘忙把那對明珠獻上,殷勤的笑道:“這是月嬌孝敬娘娘的一點子心意,請娘娘笑納。”
柳側妃淡淡一笑,示意丫鬟接過錦盒,在自己面前開啟過了一過,那兩顆嬰兒拳頭大小的珠子明淨勻稱,光華流轉隱有寶光之氣,的確是一對難得的寶珠。看到柳姨娘一出手便送出這麼貴重的禮物,柳側妃也在心裡暗自稱量柳姨娘在伏威將軍府的份量。
丫鬟上了茶水點心,柳側妃讓了柳姨娘一回,柳姨娘心裡有話要說,可是卻礙著有丫鬟在場說話不方便,便屢屢用眼神向柳側妃示意。
柳側妃叫柳姨娘過來,也是有話要問的,因此在柳姨娘示意了兩三次之後,她方才慢吞吞的說道:“你們都退下吧,這裡不用服侍。”
丫鬟嬤嬤們行禮退下,柳側妃看著柳姨娘,神色淡了些,沉沉問道:“大年下里你接連兩次送信過來,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柳姨娘忙離座跪倒在柳側妃的跟前,仰著頭看著柳側妃說道:“娘娘,看在家父從前為娘娘辦過事的份上,求娘娘幫月嬌在伏威將軍府裡進個位次,好歹能養自己的孩子。”柳姨娘話一說完,眼淚便噼裡啪啦的砸了下來。
柳側妃眉頭皺了起來,沉聲說道:“有什麼話站起來說,你大著肚子,若是腹中孩子有什麼閃失,豈不成了本妃的罪過。”
柳姨娘垂淚道:“娘娘可知道,這孩子在月嬌腹中,還是月嬌的,他若是一生出來,就要被抱給韓家二房了。”
柳側妃一驚,愕然道:“這話從何說起?”
柳姨娘便將年三十那晚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她不會說是她自己行為囂張,才惹怒了韓老夫人和韓老將軍,只說伏威將軍府的人見她沒有根基,人人都欺負她。
柳側妃皺眉道:“這是什麼話,難道韓大人都不說句話,你懷的可是他的骨肉。”
柳姨娘哭訴道:“娘娘有所不知,因老爺已經有了三兒三女,所以月嬌生的這兩個,老爺根本不當回事,把璞哥兒過給二房,還是老爺先提出來的,後來老太爺又要把月嬌肚子裡這個也奪走,娘娘,您也是做孃親的人,一定會知道母子分離的痛苦,求娘娘可憐可憐月嬌吧!”
柳側妃審視著柳姨娘,對於當年之事,她吃不準柳月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