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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馮簡向館長確定這輩子他都不會有傳染之虞。

宛雲低聲安慰宛今,仔細詢問事情經過。

館長叫了一份外賣來到醫院。馮簡坐在他旁邊;兩人喝冰鎮可樂,切熱氣騰騰的pizza吃。

走過的護士和醫生紛紛瞪他們。

館長含含糊糊地問馮簡:“……你的戒指不是還在手上?”

馮簡眼皮都沒抬:“摘了我不會再戴回去?”

“哦……”

男士戒指上其實也鑲嵌鑽石的好麼,價格很貴的好麼。

馮簡面無表情地往嘴裡填東西。

之前他曾幾次去衛生間用冷水衝臉,水聲潺潺,馮簡獨自撐著檯面,望著窗戶外的城市長久發呆。那滋味不太好受,即使現在能付得起昂貴藥費,他的結局也不會比最初好到多少。想到這裡,心裡肯定有什麼,非常堵。

但現在……

馮簡大力地往自己的pizza擠蛋黃醬。

任何法律都承認婚姻關係,感謝鑽戒,感謝孟德斯鳩。

最高領袖在深更半夜裡被驚動,裹著皮草趕到醫院。

在場的人應該都能理解宛今為何不敢給何瀧打電話,卸妝後的何瀧比她真實年齡顯得要更年輕。她像是從冰櫃(或者說墳墓)而不是從床上爬起來。

何瀧朝宛雲點頭,再輕輕牽起宛今的手。哭泣戛然而止,何瀧微笑地把渾身發抖的小姑娘拽上車。

整個過程不超過十五秒,豪車再駛離。

馮簡沉默片刻,對她們的背影說:“我很好,多謝關心。”

華鋒在天亮之前帶來一個好訊息。

“三個月以前,衛生署為流浪人口免費抽查艾滋,疤頭三當時為了換乾淨的針頭接受檢查,檔案顯示他沒有感染跡象……”

疤頭三被警方拘留,馮簡卻撤銷投訴。

根據各種經驗,流氓為了保命,什麼都肯說。癮君子更是謊話專家,萬一在警局血口噴人,額外生事並不是好習慣。

華鋒自然不滿:“這麼放過他?”

馮簡冷冷道:“這事我不便插手而已。你安排個人,拿現錢去琳琅街訂乾貨。先交足額訂金,然後讓他把剩下的貨送到疤頭家。到時疤頭肯定付不出餘款,又肯定捨不得之前送來的毒品——剩下引起的爭端,就讓他們用自己的方式解決。”

所以並不缺少狠絕,也並不是全然不懂人心世故,以前不肯用心而已。

世人生命比任何財產都要寶貴,傷人者罪大惡極。想到刀疤,也許應該唾棄他,仇視他。但馮簡作為受害者,居然也覺得還好,想徹底解決麻煩的想法甚過報復。

琳琅街對於暴力和**的追求,和上流社會對優雅和品味的講究,馮簡只是不會蠢到阻擋別人的熱情而已。

至於他的生活,有埋伏;有地雷,有意外……總要時刻保持清醒、理智,妥善,才能活得長久。

至於他的生活,有埋伏;有地雷……總要時刻保持清醒、理智,妥善,才能活得長久。

做完最後一次血樣檢查,馮簡穿上外套,走出門。

正好聽到宛雲在走廊拐角處對館長道:“……昨晚的機票和後幾日的行程,都取消吧。”頓了頓,“全部損失從那人的賬戶里扣。”

馮簡不由頓住腳步。

“不像你作風啊,小云雲,”館長壓低聲音道,“我說,你是不是還挺喜歡你丈夫的?“

牆壁擋著宛雲的身影,只聞對方沉默。

馮簡下意識地咳嗽一聲,現身加重幾步走出來。

館長卻已經雙眼晶晶亮地看著宛雲:“哇!”

車駛離醫院的時候,天也就剛剛蒙亮。

一夜未睡的宛雲,整張臉上只剩極大的眼睛佔據臉頰。她囑咐司機先回別墅,反而往跨海大橋駛去。

“去哪裡?”馮簡奇道。

宛雲道:“你剛經歷此事,不要著急立刻回家,總要到淨地去去晦氣才好。”

“什麼亂七八糟,我要回家,我很困。”

馮簡讓司機停車,把哈欠連天的館長請上反方向的出租,隨後道:“也不需要這麼講究。”

宛雲卻罕見地堅持。

馮簡睏倦已極,倒在座位上小睡,感覺沒一會又被喚醒。

他再睜開眼,發現來的是曾經上香的寺廟。

此時晨鼓猶響,僧侶早課,他們進入的時候,昨夜落葉堆砌階旁,異常靜謐,就如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