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蔣介石這一著,可謂釜底抽薪,白崇禧縱有天大本事,也無法再在華南立足了。緊接著,蔣介石頻飛廣州,組織中央非常委員會,成為國民黨最高的決策機構,蔣自任主席以加強對黨政軍的直接控制。為了從白崇禧手中奪回重整國民黨這個口號,蔣介石提出了“黨務改造方案”。蔣說:“國民黨的改造是一個根本措施,必須把黨改造得好,才能重新整理政治,發展經濟,加強軍事,力挽危局。”蔣介石正在從幕後走向臺前,為復任總統作了種種活動。
再說共軍在青樹坪受挫後,不久便集結數倍於華中國軍的兵力,直逼衡陽、寶慶,欲與白崇禧部決戰。白崇禧前臨強敵壓境,後有老蔣拆臺,困守衡寶,苦不堪言。這一天,他召夏威、張淦前來議事,想聽聽他們對下一步作戰的意見。
“健公,上次在青樹坪我們斬了共軍的腿,這次據我上觀天相,下察風水,我軍據衡陽、寶慶,衡陽,衡之陽盛也,寶慶,寶之可慶也,衡寶、衡寶,永恆之保。我軍得天時,據地利,共軍來犯,必遭覆滅,我軍正可乘戰勝之餘威,直搗長沙!”
“不可!不可!”夏威連忙搖頭,反對張淦的意見,“敵眾我寡,目前不能與敵決戰,應儲存實力,退回廣西固守,以待局勢之變!”
“不不不,”張淦反對道,“要守住衡陽,必須採取攻勢,以攻為守,退回廣西,只有等著捱打,我主張將第七軍加入寶慶方面的戰鬥,從左翼出擊,一鼓作氣,打到湘潭、株州一帶,迫使湘桂線正面之敵後撤,可相機攻入長沙,亦可相機用火車將部隊運回衡陽,此舉可謂進退自如。”
“哼哼,這麼說來你的第七軍可以包打天下啦!”夏威不滿地冷笑道。
“蒼煦兄,當年德、健二公不正是靠第七軍打天下嗎?”張淦洋洋得意地說道,他因為手中握著這張王牌,根本不把北伐後期就已當了第七軍軍長的夏威放在眼裡。
夏威也不再和張淦爭執,他起身走向地圖用小棒指著地圖說道:
“共軍右翼先頭部隊已到達新化以北地區,寶慶岌岌可危,人心浮動,黃傑屢請增援。上次共軍吃了孤軍深入的虧,此次先頭部隊的後面必有強大的後續部隊繼續推進。我估計,共軍對寶慶形成大迂迴包圍後,衡陽正面敵人的主力部隊必將展開主力進攻。衡陽系一個突出部,指揮部在此,極為不利,應迅速撤列東安,並以有力部隊據守武岡,以固廣西北邊門戶,其餘部隊依次向廣西背進,跡免與共軍決戰。”
由於李品仙已回終林任綏署主任,奉白之命正在經營廣西這塊最後的根據地,因此現在夏威、張淦這兩位副長官,便成了白崇禧的左右手,左手要退,右手要進,中樞遂失去安定和平衡。白崇禧在室內慢慢踱步,內心矛盾重重。從心理上來講,他當然願張羅盤算得準,數日之間推進到長沙,再象當年北伐那樣,半個月打到武漢。但實際上他又存有兵力單薄之憂,除了第七軍和第四十八軍之外,他手中可用之兵實在不多。如果不迅速撤回廣西,擺在衡、寶線上的這些部隊,很有可能被優勢兵力的共軍穿插分割最後吃掉,夏威的意見無疑是有預見性的。白崇禧走到辦公桌前,下意識地坐到椅子上,他要下達撤退的命令,這二十幾萬部隊,是他的最後一點血本了,如果輸掉,他和李宗仁便再無出頭之日,他不能不緊緊地抓著這點本錢,經驗告訴他,一旦在外呆不下去時,就必須馬上跑回廣西老家,就象孫猴子,一碰到不如意的事就返回花果山一樣——廣西是他和李宗仁的花果山,無論是上界的天兵天將,還是下界的妖魔鬼怪,都奈何不了這花果山,當然也就奈何不了神通廣大的美猴王了!返回廣西去割據稱王,儲存實力,以待時局之變,絕不能在衡、寶和共軍主力決戰。民國十九年他和李宗仁、黃紹竑、張發奎指揮的桂張軍在衡陽慘敗大傷元氣之事殷鑑不遠,當時如果避免與粵軍蔡廷鍇部血戰,何至於損兵祈將一蹶不振。“走,馬上撤回廣西,避免在此與共軍決戰!”孔明綸巾羽扇,飄然而至,諄諄告誡他,必須快走;他崇敬的孫武,乘著戰車疾馳而米,向他指出:“故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故小敵之堅,大敵之擒也。”
白崇禧拉開抽屜,他要書寫撤退手令,可是,跳入眼簾的卻不是那華中長官公署的信箋,而是美國太平洋艦隊司令海軍上將白爾吉的一份電報,白爾吉告誡他,要想取得大量美援,就必須固守衡陽,頂住共軍的攻勢,否則美援無法保證正常交撥。白崇禧象是被電擊了一下似的,從手腳麻木到軀體直至他那奇謀頻出的腦袋。沒有美援,在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