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隱逸村座落在山谷之中,日頭自然比其他地方落得早,等到太陽沒過山巒,魯老漢家的客人也就各自回家了。
村裡的人都很樸實,他們把吃剩下的饅頭帶回了家,還幫助老魯家把籬笆院收拾了一番。
三叔公此刻正站在院內,靠著院內的石磨之上,瞅著遠處的山巒,眼中侵著混濁的淚水。
那個小木盒被七叔公攥在手中,而裡面那張紙卻是被三叔公攥在手心,全家人都圍著他老人家,紛紛猜測那紙上到底寫了些什麼,竟然讓家主傷心欲絕默不作聲。
公輸一族是驕傲的,縱然是隱居在此地,可是他們也有自保的能力,村子裡人民的衣食住行都是他們親手創造的,這是他們公輸家族的底氣和手藝。
委屈!
三叔公只感覺萬分的委屈,上百年了,他們公輸家族被墨子的詭辯給傷害了數百年,這數百年來族中有無數驚豔絕倫之才,可是都因為那個祖訓而不得出山。
他們可以自給自足,可是公輸一脈的技藝傳承和發展是需要資源的,可是就是因為他們隱居山林,使得他們公輸一族逐漸沉淪了下去。
三叔公不是沒有想過出山,哪怕他死後無顏面對列祖列宗,可是他卻不敢,因為死去的祖先他可以不在乎,但是活著的族人他不能不慎重。
罷黜百家,獨尊儒術,自從漢武帝接受了董仲舒的天人感應,儒家一躍而上,成為了當世的顯學,如今四百多年過去了,他們儼然已經是這個天下的正統。
公輸一脈早已經不敢和官府打交道了,他們在官家手中吃過的虧太多了,每次他們懷著無比熱忱的心,最後的結果卻是人頭滾輪,血淋淋的殺伐。
士農工商,他們在朝廷眼中僅僅是工匠頭子,他們的地位卑賤,他們可以任由那些貴族呼來喝去,肆意凌辱殺害。
呼……
遙想數百年前,公輸家族的雲梯敗於墨子之手;勾拒又敗於禽滑釐之手,而隨著每一次的失敗,他們的族人都是人頭落地,到最後他們家族古老相傳的手藝也不斷的丟失,這百年來他們終於緩了過來。
“三哥,那上面到底寫了什麼?”七叔公雙腿打顫,站了半個多時辰他卻要堅持不住了。
“唉!你……你們都看看吧……”三叔公緊緊的攥著右手,而那張紙條就在裡面,現在他卻是終於撥出一口氣。
“公輸一族的木鳥造化自然,飛空三日而不落,此乃神兵利器,若是用其為天兵,任什麼高山大河,什麼木馬流牛,皆可將其摧毀!
可笑公輸一族卻因為墨子一句話,而困頓山林間數百年,爾公輸一族巧奪天工,可飛天遁地,卻不明其使用之法,在下不才,卻以飛天之術創神翼軍而獨步天下!”
這就是寧容給公輸一族的回信,在他看來,魯班就是一個蠢蛋,竟然因為墨子一句話而否定自己木鳥的能力?
是!木鳥確實不能運送貨物,那些普通木匠製造的馬車也確實可以為人所用。
但是,飛天遁地自古以來就是人類的夢想,若是能夠把飛天這門技巧不斷髮揚光大,那將來神翼軍可以直接飛進益州,殺劉備一個措手不及,到那時,什麼天府之國都是廢話!
七叔公顫顫巍巍的瞅著,心中卻是掀起了狂瀾大波。
“這狗賊,竟然敢蔑視咱們公輸家族,孩兒這就出山射殺此賊!”
三叔公的大兒子公輸盤惡狠狠的罵道,說著話轉身就往外走。
“回來!”
三叔公一聲厲喝,公輸盤委屈的站在那裡,看著自己的父親。
“小七……”
“三哥,此話若是真的,那咱們公輸一脈就讓墨家給騙了!整整騙了咱們四百多年啊……”
七叔公也是老淚縱橫,他們公輸家族說到底只是手上的能力,可是嘴上卻還是普通的農民。
“小展?”
三叔公把目光放在了鄧展的身上,疑問道。“確有其事,曹營中有一軍,名曰神翼軍,此軍前身乃是臧霸的泰山賊,而後不知為何人所助,其軍中竟然有飛天神器,某家曾多次潛入軍中,想窺探那熱氣球與滑翔翼的奧妙,卻皆沒有成功,聽聞此乃神
翼軍絕世之密,現在看來,神翼軍背後之人應該就是寧容無疑哦!”
聽到鄧展的話,三叔公和七叔公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無妨!既然那位年輕侯爺說了,此事是真是假,老朽親自前往,一探便知!”
“咱們公輸家族已經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