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看看岑二,那眼神的意思是——你沒告訴嗎?
岑二清清嗓子,表情很是不自在,彆扭半天,要說不說的樣子。
墨紫定定瞧了岑二一會兒,心思已經轉了兩圈,“很難開口?我猜猜,地方大,又不是街鋪,一園子花紅芭蕉綠,又是紗又是綢,不會是晚上做的買賣吧?”皮肉買賣,賣笑的勾當。
岑二眼白多過眼黑,咧開嘴,“墨哥……”
“墨哥,你可真是好眼力。”小馬試圖把劣勢扭轉過來,“這兒以前是上都聞名的細柳園,出過好幾任的花魁。當家的媽媽如今年紀大了,想回鄉養老,才肯把地皮讓出來。要不然,哪能有這般的好機會,是也不是?”
墨紫一聽,從前是ji院也就罷了,居然還是上都聞名,出過花魁。她說呢,剛進來的時候,門外一排小販盯著他們幾個嘻嘻瞧。
這下那樓,和後面的花園也不用看了,墨紫停在前院裡,對小馬道,“除了這塊地,還有別的嗎?”
“墨哥,你進去瞧瞧,要是不想重建,稍稍整修也能開大酒樓啊。還有後面的園子,帶了池子的,弄好了就是別緻景色,修個亭子能吸引人客。這麼好的地段,這麼大的地方,還有這麼便宜的價錢,不可能有第二處了。才兩千兩銀子”小馬這捐客,若遇了其他的買家,也許能說得服,但遇到的是墨紫,他說也是白說。
“你手上若沒有別的地,那我們就只好找其他捐客。”墨紫不想再浪費時間,“岑二,我們走。”
岑二一向挺服墨紫,因此這地方雖然他覺得可以,墨紫看不上,也只好跟著她往外走。可是跟歸跟,他還是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墨哥,我知你嫌這兒以前經營的是ji院。我一開始聽小馬說了也猶豫過,可後來想,這地買下來,橫豎要徹頭徹尾重建,以前經營什麼都沒關係不是?價錢也好。只有這兒十分之一大的鋪面,就在這條街尾,要三百兩銀子。”岑二不是光聽小馬說,自己也好好了解過。
“岑二,這不是銀子的問題。”墨紫邊走邊說,“別的營生也就罷了,如你所說改頭換面,跟從前這裡經營什麼關係不大。可是,望秋樓的特色之一在於葛秋娘。葛秋娘是表演才藝的女子,我們都知道那是正正經經的一份活計,但不熟悉的人未必清楚。在酒樓裡唱歌跳舞為客人倒酒,很容易就讓人將咱們這樓和曾經的細柳園混在一起,產生不正經的聯想。望秋樓一開,把特色一宣揚,恐怕最容易找上樓裡來的,就是那些熟客。至於不明就裡的,還當咱們是ji院兼賣酒水。那望秋樓從此在上都就做不出名聲了。一開始定位就混淆了客人,就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路,秉著咱們的信念做,那麼得把來尋花問柳的客人趕出去,而好客不來,生意漸漸清淡。另一條路,乾脆把望秋樓改成煙花地,不過葛秋娘們就不肯幹了,你就得去買一批肯幹的來,實在不行,逼良為娼。”
岑二哎呀叫道,“墨哥,我是那種人嗎?”還逼良為娼呢?平時樓裡那些葛秋娘,他可是保持著距離的尊重著。
“那就是第一條路。在這片賣菜賣油鹽醬醋的大街上做高階酒樓的生意,最後關門大吉。”望秋樓的消費群是有點錢又愛風雅的人,穿燕坊整體配合不上。
“東家非殺了我不可。”岑二想都不敢想。
“所以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地段。不是普通的熱鬧地段,而是——”墨紫還沒說完。
岑二開了竅,“而是要上好的熱鬧地段,好比玉和坊。玉和坊集中了上都最好的珍寶樓,酒樓客棧,綢緞鋪,名藥鋪這些,來來往往的,多是有些家底的人。我也不是沒想過,可那兒如今都擠滿了大商賈,根本沒有鋪面,更別說有園子的地了。要帶園子的,必定就是私宅。咱酒樓又不能放在私宅裡。”
“那倒也不一定。”聽到沒鋪面,墨紫本來一時也想不出主意。岑二最後一句話,卻給了她靈感。
酒香不怕巷子深。望秋樓只要能在上好的坊間落腳,即便不臨著大街,也不見得就招不來客。要說那真正有錢有權的人,可能還不喜歡上大街聽曲賞舞的,就圖個清幽別緻。上都與洛州不同。洛州是商人多,愛顯貴,愛高呼朋大喚友,一群人選最熱鬧的地方,邊看美娘邊看街景,讓路人聽他們笑聲朗朗。上都是帝都,王侯將相,文武百官,將在最好的坊佔滿,賞花愛去人宅子裡賞,喝酒愛去人府邸上喝。宅院一進進一疊疊,普通老百姓要到郊外才能賞到的湖光山色,上都的貴族們將良辰美景都圍在了家裡。他們不是不愛出門,而是他們的社會等級高,總要去一些符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