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中,裘三娘給她換個更難伺候主子的可能性也不是一點沒有。
她不能討來幹,又一定要乾的話,就只能是裘三娘主動讓她接手,那麼一切就有得談了。走私貨這些存貨數得清,還有人盯著一舉一動,完全不可能自己闢出什麼機會來。紅萸坳,則是大盤營生,即便裘三娘安插監視自己的人手,她照樣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大家別以為她準備大貪一筆,那和她的原則不符,當然,在這社會里呆久了,也不是說要扮清高。只是,錢不是她想接手紅萸坳的原因。
她跟在裘三娘身邊大半年,雖然幫裘三娘在外走動,打交道的人屈指可數,且還是裘三孃的人。私貨,是越少跟人打交道越好,裘三娘不讓她知道賣家,買家的單子也是岑大給的,她只負責跑船。她倒是因此認識了一將軍一宰相,有用嗎?一個再見到她,說不準要殺人滅口。一個生死未卜,不知今日明天。
那麼,墨紫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是人脈,市場,渠道,資訊。是整個造船業在她面前的透明化。要讓人們明知她是女的,卻因為需求太大,有本事造船的人太少,只好當木蘭從舟,不得不男女不限。要跟著寡頭們蹭飯吃,自己變成了一個小寡頭,離開裘三娘,也能混得還不錯,且逍遙自在。
人說,一個小丫頭,八兩三錢的財產,做做夢去吧。
她的頭腦告訴自己,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永遠不要當最著急的那個人,要當笑到最後的人。
“墨紫,你若離開了,可還會當我們姐妹?”這夜,裘三娘嫁為人婦。這夜,小衣突然感性。
“放心,離開,也只是身心自由。一日是姐妹,終身是姐妹。”能遇到這些小女子,她認為自己有點小運氣。裘三娘嘛,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墨紫想到這兒,莞爾一笑,“都不知是多遠的事,沒準白荷綠菊嫁了,我還沒走成呢。”
小衣細柳的眼兒一彎,“我不是答應幫你翻牆了?”
“你還記得哪。”去慈念寺的馬車裡,墨紫用瓶子誘的一次兩次跳牆的機會。
小衣笑起來,露出白碎碎的一排牙,點點頭,伸手拿過墨紫手裡轉了百圈的小花,往自己發上一插。率性的可愛
墨紫也挺有好心情,又彎身摘一朵,學小衣,插在髮間。
兩個雙十年華的少女,在這個已經是她們新家的地方,嘻嘻哈哈得笑。
“一大清早,就見你倆笑得沒邊,什麼好笑的,也說來我聽聽。”白荷輪完值,後半夜睡的。其實可以接著睡,但她向來是個操心大姐,又是裘三娘嫁到王府來的第一天,怎麼著也想跟著伺候。
“沒有……”墨紫去採小衣頭上那朵,小衣躲來扭去,面部表情豐富,“就……”
“爬牆。”小衣接得很乾脆。
“小姑奶奶們,小聲點兒。”白荷都不知兩人瞎笑什麼,看到另一頭有小丫頭的影子,趕緊讓墨紫和小衣收聲。
“白荷,得把這些丫頭婆子趕出去。”小衣壓低了聲,“不然姑娘出不了府。”
“可不是,這裡應該不會有人給姑娘出府的玉牌。而且,跳牆也行不通。”墨紫對小衣翹翹大拇指,意思是想得好。
“說得倒輕巧。怎麼趕?這可是敬王府,又不是孃家,有規矩等於沒規矩的。再說,姑娘如今既然嫁了,就該在家相夫教子,外頭的營生找人管著就是了,何必自己跑?”白荷骨子裡是保守派,從一開始就希望裘三娘能婚姻美滿幸福,再不用當個吃苦的生意人。
“白荷,我只能說,你的願望是美好的,可是現實是殘酷的。”墨紫特意用了句現代語。
白荷眨眨眼,不明白這句話哪來的。
墨紫見人的領悟力不高,只好負責解釋,“你想咱們姑娘相夫教子。第一,要洞房。第二,要生兒子。再說,姑娘的性子,是乖乖待家的麼?跟你賭,不出一個月,姑娘一定想法出門。”某三娘還在痛心疾首她每日損失的利錢呢。
“不跟你賭。”白荷說不過墨紫,一扭身,到喜房門下聽動靜。大概聽不到什麼,只好折返回來。“都是你出的餿主意,還真下了一夜的棋。要不然,說不定十個月後咱們就可以抱小少爺了。”
“哎喲,洞房寶寶?”墨紫真是佩服白荷的樂觀精神,“裡頭那兩個能不能過得下去還不一定,你還想兩人先來個孩子。算了吧,先愛得難分難捨,再說小少爺的事。”
對於墨紫這個調調,白荷一點都不熟悉,也無法接受,“就是要有了孩子,姑爺常往這兒跑,就跟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