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坡度可以嘗試往下走,也許能回到另一端的棧道或是附近的村莊,但首要的前提是必須雙腳便利。池澄一時間是絕對走不了路,旬旬自己腳上也有輕傷,帶上他往前走更是絕無可能。這裡偏離了棧道,完全是荒山野嶺,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人走過,地形義十分複雜,時而有可以攀緣之處,時而又光禿禿的無比陡峭,最要命的是天色快要徹底黑下來,有些地方草長得比人還高,根本看不清腳下,要是一不小心再踏空一次,那就徹底完了。
旬旬在池澄身上四處摸索,池澄嘴賤,哼哼唧唧道:“這個時候你還不放過我?”
說話間旬旬找到了他身上的手機,果然和她的一樣沒了訊號。她嘆了口氣,走到池澄頭朝的方向,雙手拖著他往外挪。池澄碰到傷處,不住齜牙咧嘴,又不敢再招惹她,只好問道:“你要把我拖去埋了?”
旬旬喘著粗氣,顧不上出聲,一直將他挪到滿意的位置。
“這裡風水怎麼樣?”池澄靠著她塞到他背部的包,柔軟舒適的觸覺簡贏比五星級酒店的大床更為美好。
她用包裡翻出的溼紙巾小心地擦拭他臉上的傷口,半晌才回答道:“你要是死了,反正也斷子絕孫,埋哪裡不是一樣?但躺活人的話這裡背風,晚上沒那麼冷,又不會被上面掉下來的石頭砸死……不過山洪暴發的話就難說了。”
“你會不會說點兒好話?”她清理到池澄臉頰上最深的一道傷口時,他疼得不時發出嘶嘶聲,忽然品出了她話單不對勁的地方,“什麼?你說我們可能在這裡一個晚上?不是開玩笑吧,難道沒有人發現我們失蹤了,立刻組織大夥出來搜救?”
旬旬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
“那總可以大聲喊人吧,說不定有人聽見……110都撥不出去……你為什麼要跳下來呀!你爬上去找人的話說不定我們已經得救了。”他一聽自己滿身是傷卻還不知道要在這鬼地方待多久,見到她後安放下來的一顆心又重新慌了起來。
旬旬也不願意再浪費唇舌和他辯解。她帶有一個簡易的小醫藥包,裡面有帶碘酊的藥棉、紗布、抗生素和創可貼。
“我靠……別打,‘靠’字不算髒話!”池澄用肢體語言示意自己是往揹包上“靠”。
“天黑了怎麼辦?留在這鬼地方不摔死都被嚇死,保不準有什麼猛獸出沒。
還有,我不喜炊蛇!”
“怕就怕,說什麼不喜歡。”旬旬不留情面地拆穿他,“與其考慮野獸的問題,你先擔心草裡的蟲什麼的吧,有些毒蟲是會從衣服的縫隙裡鑽進去的……”
“我就不信你不怕!”池澄縮了縮,又是一陣皺眉,“我的腳是不是折了?臉上的傷口有多大?整個人看起來會不會很恐怖?你就這樣在我臉上打補丁,我怎麼見人?”
要不是擔心創可貼的數量不夠,旬旬恨不得給他的嘴卜也來一張。她實在受不了池澄對自己臉部的擔憂,又扔給他一面小鏡子。
池澄拿起鏡子,左照右照,繼而又看著小鏡子歎為觀止,“趙旬旬,你的包裡到底還裝了什麼?”
旬旬繼續翻出一次性雨衣、少量飲用水、手電筒、針線包、乾糧、打火機、哨子、瑞士軍刀,居然還有一個指南針。
池澄沉默了一會兒,問:“你平時包裡也有這些?老實說,是不是上山的時候你就做好了被我扔在荒山野嶺的最壞打算?”
旬旬答道:“這算什麼最壞打算?還比不過被你哄去賣腎。”
“你行……”池澄承認比陰暗自己和她還差了一大截。他低頭吃她扔過來的壓縮乾糧,冷不丁又問道:“那你還來?”
旬旬淡淡道:“我小是神棍和合法賣淫者的混血兒嗎?既然有可能找到條件合適的寄主,為什麼不來,”
池澄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吭聲。旬旬也樂得靜下來,趁天還沒有全黑,用縫衣針一下一下地挑掌心的刺。
不知道豔麗姐打不通她的電話,一個人在家裡想著鉅額債務會急成什麼樣?
旬旬禁不住幽幽地想,自己若是摔死在這裡,豔麗姐又當如何?會不會因為得到了女兒生前買下的鉅額保險而大喜過望?也許還是會痛哭一場吧,畢竟是骨肉至親。
過去旬旬總想不通,老天為什麼會給自己攤上這麼一個媽?但後來她似乎明白了,正因為有了豔麗姐,她才是今天這樣的趙旬旬。旬旬很少認同豔麗姐,有時也會怨恨她拖了自己的後腿,可那畢竟是自己的親媽。這個不靠譜的女人在她最不靠譜的那些年裡,輾轉於不同的男人之間,若是沒有女兒的拖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