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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我和你打個小賭,文森特。我保證在他的小本子上,你的名字寫在我的前面。”

“好吧。賭什麼?”

“雅典咖啡館一頓晚飯,再到歌劇院看戲。‘

“我希望你們別把笑話說得那麼可怕。”泰奧說,微微一笑。

一個陌生人走進前門,看著洛特雷克,在老遠的角落裡的椅上坐下。人人都等洛特雷克介紹那個人,可是他仍然遊叨不停。

“你不想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嗎?”文森特問。

“那不是我的朋友,”洛特雷克笑道,“是我的隨護人。‘

一陣鬱鬱不樂的沉默。

“你沒聽說,文森特?好幾個月來,我一直沒有說謊。他們說是因為酒喝得太多了,所以現在我光喝牛奶。我將請你參加我的下一次聚會。有一張圖畫描繪我從相反的一端擠牛奶!”

若阿娜傳遞點心。人人交談不停,空氣被菸草的煙弄得汙濁不堪。這使文森特回想起從前的巴黎時日。

“喬治·修技的近況怎麼樣?”文森特問洛特雷克。

“喬治!你是不是一點兒也不知道他的情況嗎?”

“泰奧寫信時沒有告訴過我什麼,”文森特說,“怎麼啦?‘

“喬治得了肺病,快死了。醫生說他活不到他的三十一歲生日。”

“肺病!哎呀,喬治的身體本來是很好的。怎麼會……?”

“工作過度,文森特,”泰奧說,“自從你見到他以來已經有兩年啦?喬治象惡魔似地逼迫自己。一天睡二、三個小時,其餘的時間裡擠命畫畫。即使他的慈善的老母親也救不了他。”

“那末,喬治很快就要走了。”文森特沉思地說。

盧梭走進來,給文森特帶來~袋家烘的小甜餅。唐居伊老爹,仍戴著那頂圓草帽,送給文森特一張日本版畫,說了一些他們是多麼高興地歡迎他回到巴黎來的動人之詞。

十點鐘,文森特一定要下去買一公升青果。他分給每個人吃,連洛特雷克的隨護人也有。

“倘若你見過一次普羅旺斯的銀綠色的橄欖樹林,”他高聲說,“你就會一輩子好吃青果。”

“說起青果,文森特,文森特,”洛特雷克說,“你覺得阿爾的娘兒們怎麼樣?”

第二天早晨,文森特替若阿娜把搖籃車搬到下面街上,讓娃娃能在私家便道上曬曬太陽。然後,文森特回進公寓,光穿一件襯衫,站著瞧望四壁。牆上掛滿他的畫。餐室的壁爐臺上方是《食土豆者》,起居室裡是《阿爾風景》和《羅納河夜景》,臥室裡是《鮮花盛開的果園》。使若阿娜的女傭感到毫無辦法的是,在床下、沙發下和食櫥下,全塞滿了大堆的未裝框的仰畫,空房間裡也堆得滿滿的。

文森特在泰奧的書桌裡翻尋東西,偶然發現一大捆用粗繩紮好的信函。他驚奇地看到這是自己寫的信。自從二十年前文森特離開曾德特到海牙的古皮爾公司那天以來,泰奧一直小心地儲存著他兄長寫給他的每一行字。總共有七百封信。文森特感到奇怪,泰奧為什麼要保藏這些信。

在書桌中,他還發現十年來寄給泰奧的素描,都按年月整理得好好的:博里納日時期的礦工和他們的妻子,俯身向著他們的垃圾;埃頓附近田野裡的鋤地者和播種者;海牙的老翁和老孃;吉斯特的掘上者;斯赫維寧根的漁民;紐南的食土豆者和織布工人巴黎的飯店和街景;阿爾初期的向日葵和果園速寫;聖雷米精神病院的花園。

“我可以開一個個人展覽會啦!”他大聲說。

他把牆上的畫全取下來,拆開一包包速寫,把每件傢俱底下的未裝框的油畫技出來。十分小心地將它們按時期分類。然後揀出那些抓住了他作畫地方的精神的速寫和油畫。從門廳進入的走廊裡,他釘上了大約三十張他的第一批習作:博里納日人——走出礦井,俯身在他們的橢圓形火爐上,在他們的小茅舍裡吃晚飯。

“這是木炭畫陳列室。”他對自已宣佈。

他看看其他的房間,決定把浴室作為第二個不太重要的地方。他站在一張椅上,在四壁上成一條直線地釘上一排埃頓習作以及布拉邦特農民的習作。

“這間嘛,當然,是鉛筆畫陳列室。”

他的第三個選擇是廚房。在這兒掛上海牙和斯赫維寧根速寫;從視窗看出去的堆放木材的院子、沙丘、拉上海灘的漁船。

“第三陳列室,”他說,“水彩畫陳列室。”

在空著的小房間裡,他掛上朋友們的畫像:德·格羅特一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