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縣令在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就派人去稷下坡搜查。不過兩個時辰,官差們在山坡下找到一灘血跡,以及一些未明的動物足跡。因此縣令推斷,白芍應該是摔下山坡之後被野獸叼走了。
雲居雁很快得知了這個訊息。理智上說,白芍挺著大肚子從霍家村到知府衙門,再到大鬧雲府,她的體力已是極差。
在這樣的前提下,她從山坡摔下,又是漆黑無月的夜晚,生還的可能性是極低的。但單憑一灘血跡,再加一些動物足跡,根本還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她怎麼都無法消除心中的憂慮。
下午時分,藉著向雲輔請安她去了泰清居。她本想探聽一下祖父及父親的看法,沒料到雲輔見著她就說:“如今案子也審結了,你當好好準備婚事,少些與人來往。你是雲家的大姑娘,可不是那些小門小戶人家的閨女。”
雲居雁雖不明所以,卻只能點頭稱是隨即小心地說:“祖父,孫女有一事不明,還望祖父賜教。”見雲輔不置可否,她繼續說道:“孫女昨晚想了一夜。~世上的有錢人那麼多,遠的不多,就說永州,祖父雖有名望,但在錢財上,我們家遠不及其他人。那假冒的程大何以選中了父親?”她並不詢問,只是想引起祖父的警惕。
雲輔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只是說:“這些事不是你應該想的。”
“祖父……”
“對了,我聽說,你派去江南核實程大身份那人是叫張鐵槐吧?”
“是。”雲居雁點頭。
雲輔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沈將軍說,這一次多虧了你一早派人過去,他才能在半途遇上了他們,得悉實情,及時趕回來。單就這件事的結果,你雖然做得不錯,但這麼大的事,你瞞著家人,怎麼說都是不對的。沈將軍嘴上雖是讚賞,但他心中怎麼想的,你又如何能知道?再說,沈將軍與淮安郡王府走得近,保不準沈家的人也已經知道了。在沈君昊父母眼中,你這就是擅作主張,不尊長輩。”
“是,祖父教訓得是。”除了這句,雲居雁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輔看著眼前的孫女。他知道她一定覺得自己委屈,但他一次告誡她,全都是為了她好。女孩最重要的是賢良淑德,溫順聽話。這次的事雖然證明她是對的,但那又如何?沈家的人看到的只會是她的膽大妄為,外面的人也只會說她的是非。這些話傳去京城,將來她作為淮安郡王府的長房大奶奶,會成為她一輩子難以抹去的汙點。
“居雁,祖父和你的父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是,孫女明白。”雲居雁只能再次點頭。
雲輔知她嘴上答應,但根本沒有聽進去,暗暗嘆了一口氣,沉聲說:“知府大人已經嚴判了鬧事的人,過兩天你就和你的母親去祖宅住幾日,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裡。過年之前,我會讓你的父親接你們回家。”見雲居雁想辯駁,他揮手示意她退下。
雲居雁有很多事要做,當然不願被軟禁在祖宅,但轉念想想,聽雲輔當下的這幾句話,她覺得祖父和父親依然不贊同她。既是如此,倒不如去老宅暫住,也省得做事縛手縛腳。想通了這點,她沒再多言,行禮退下。剛走到門口,雲輔卻又叫住了她。
“居雁,祖父還有一句話。”待雲居雁轉身,他一字一句說:“皇家的人,雖然尊貴,但並不是普通人能夠沾染的。”
雲居雁聽得莫名。她正想詢問,雲輔卻已起身去了內間。
回房的路上,雲居雁反覆想著這句話。憶起沈子寒本該與蔣明軒一起護送四公主回宮,她匆匆去了芷槐院,對著許氏說:“母親,我聽到一件事。”
許氏見女兒一臉急色,問道:“怎麼了?又發生何事?”
“母親,您一定要告訴我,知府大人在一天內就把事情了結,甚至沒有等真正的程大到達永州,是不是和四公主有關?”
“你已經知道了?”
許氏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已經給了雲居雁答案。她低頭沉吟,許久才問:“祖父和父親願意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是因為四公主?”這就是沈君昊說服他們的理由?她暗問自己,接著又對許氏說:“沈將軍日夜兼程趕路,也是為了四公主?”
許氏搖頭,坦言道:“沈將軍為何對我們另眼相看,多次幫忙,你祖父和父親亦覺得奇怪,所以你父親趁著這次的事,婉轉地問了問。沈將軍為人磊落,並沒隱瞞。說起來,這已經是五年前的陳年往事了。
“母親!”雲居雁低喚一聲。隨著沈子寒一次次的幫忙,一再的示好,雲居雁心中萬分不好受。前世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