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就連湖面上原本無精打采的荷花也在一夕間被她們染上了生氣。
看到陸航走近,雲居雁與雲凌菲急忙止了話題。三人打過招呼,雲凌菲巧笑著要陸航做評斷,要他說出,她與雲居雁哪個分茶的技藝更高。茶過二巡,雲凌菲說了句,她去餵魚,便拿了一碟糕點坐到了四五步遠的圍欄旁。這樣的距離,能讓別人一眼就看到她,同時又聽不到陸航與雲居雁的對話。
陸航知道雲居雁因何事找自己。他並不言語,只是暗暗打量著她。距離上次在京城的匆匆一見不過半個月時間,她似乎又瘦了。
“陸表哥是何時從京城回泰州的?”雲居雁與之閒話,思量著如何措詞才能套出實情。
陸航禮貌性的微笑著,告訴她,因為蔣明軒有事要忙。他不好意思打擾,所以在雲家眾人啟程回永州後的第二天。他便回泰州了。
雲居雁點頭,續而歉意地說:“當日我和父親被琴聲吸引,打擾了你和世子爺……”
“算不上打擾。”陸航笑著搖頭,“關於這事,明軒兄還要我代為轉告,他十分感謝你為他試琴。”
想起當日陸航明顯表現出的不快,雲居雁再次道歉:“說起這個,我正要向陸表哥說聲對不起,是我琴藝不精……”
“大表妹。”陸航突然打斷了雲居雁。待雲居雁詫異地看他。他又喃喃著問:“表妹近來可好?”他的臉微微泛紅。
雲居雁不解其意,只能說自己很好。她暗暗回憶,前世的陸航對她來說幾乎是一個陌生人。確切地說,不光是他。其他人也是。沈君昊,沈子寒,蔣明軒等等。她與他們全沒有交集,似乎她被刻意侷限在了一個箱子裡,阻隔了外界的一切。
陸航努力壓抑著臉上的熱氣。她的意圖他知道,但是他不能對朋友不義。事實上,他並不贊成蔣明軒的做法,但答應了就是答應了。他無法反悔。
雲居雁把陸航的侷促看在眼中。她不能長時間與他在這裡兜圈子,因此直接問道:“陸表哥。您送給父親的琴……我能問它的出處嗎?”
“表妹不喜歡那琴嗎?是覺得音色不好?”他避重就輕地回答。
雲居雁微微眯起眼睛。她看到陸航在逃避她的視線。他在心虛。“這當然不是。”雲居雁否認,接著又說:“雖然我與蔣公子不過數面之緣,但看得出他是愛琴之人。以你與他的交情,不知陸表哥為何把琴贈與父親。”
“明軒兄愛琴,也愛棋,我自是知道,不過我亦知道表妹也是愛琴之人。”
雲居雁聽得分明,陸航說的是她愛琴,而非雲平昭。“我不過是和父親胡亂學了兩年,喜愛可說不上,更及不上表哥與蔣公子。”她停頓了一下,又問:“如果我借花獻佛,把琴轉贈蔣公子,表哥可會不高興?”
“怎麼會!”陸航回答得有些急,又情不自禁暗暗吁了一口氣。~
雲居雁看在眼裡,心中有些惱怒。她惱怒的並非因為陸航,而是蔣明軒。依她猜測,這琴分明是蔣明軒用來試探她的,而陸航是情非得已,才會表現得如此不安。“陸表哥,這次的事讓你為難了。”她的語氣稍有生硬。
短暫的沉默中,陸航意識到是自己露出了馬腳。可若要解釋,他又無從說起,只能用手指輕撫著茶杯。指尖的灼熱讓他的心微微刺痛。當日在琴行,他不滿雲居雁在琴音中處處相讓,可這半個月來,他得暇就與友人合奏那首曲子,卻再也找不回那時的和諧。那一天不過是她第一次看到曲譜,第一次與他合奏。如果她生為男子,如果他們能經常在一起論音識律……可惜她偏偏是女子,更是馬上要嫁人的女子,是與別人指腹為婚的……
“陸表哥,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雲居雁的話語把陸航拉回了現實。他抬頭看著她。此時雖已過了三伏,但午後的陽光依舊炙熱。他看到她的臉頰熱得發紅,似枝頭火紅的石榴。一瞬間,他有些失神,而她頭上的那支寶石紅簪子,在湖水的反射下,晃得他的眼睛差點失了焦距。“大表妹,你如若得暇,不如後日與四表妹一起去茗香居小坐。”他脫口而出,說完便後悔了。
雲居雁狐疑地看著陸航。她相信他應該知道,無論是她還是雲凌菲,都不是輕易能出門的。
“我沒有其他意思。”陸航喃喃著解釋,又覺得自己根本是越描越黑,語無倫次地說:“其實我與明軒兄相識時間雖不算長,但我知道他是最重情義,也是最重朋友的……當然,我說的朋友並非那些泛泛之交……雖然他對每個人都和善有禮,但他的朋友並不多……”
“陸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