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被杖斃的事很快傳遍了整府,眾人都在猜測薛氏發生了什麼事。原本以為薛氏小產的人馬上歇了這個心思,再聯想沈君茗突然“生病”,不少人的視線放在了雲居雁身上。
雲居雁百口莫辯。即便她真的存了謀害薛氏的心思,她也要有這個能力才行。由此,她對青紋及青紋身後的人更是佩服,同時亦覺得害怕。不止是他們,四房此刻還有一個白芍,一個在雲家耍潑大鬧,在呂氏面前又柔弱得似小白兔的女人。
入夜,雲居雁坐在書桌前給魯氏寫信。她明白許惠娘一旦嫁給陸航,既可以說,是她和沈君昊欠了許慎之一個大大的人情,同時也表示他們完全獲得了啟昌侯府的支援。鑑於沈家的混局,再加上她和沈君昊的確羽翼未豐,他們需要外力支援。可陸航是執著的人。如果他不能放下她,這樁婚事就等於犧牲了許惠孃的一輩子。這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想得很明白,她不希望這一世再有人因為她變得不幸,可對著信紙,她卻不知道應該寫什麼。拒絕魯氏的提議等於變相拒絕他們的示好,弄不好可能會影響相互間的關係。她越想越煩躁,不禁在心中埋怨陸航。理智上她明白,站在陸航的角度,他並沒做錯什麼,他並不想影響她的生活,但實質上,他的的確確讓她陷入了不小的麻煩。她知道自己無權要求陸航做什麼,只能對著燭火輕輕一嘆。
除了雲居雁,沈繡亦是輾轉難眠。她越想越覺得自己被利用了,可青竹死了,沈君儒什麼都不承認,她不知道應該向誰求證。她一直堅信,把鳳簫從雲居雁身邊偷出來是為了沈子寒,可鳳簫交給了皇帝,怎麼是為了沈子寒呢?弄不好可能會連累整個沈家。包括她自己和沈子寒本人。她完全不懂,在此之前,她為什麼堅信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她忐忑地等著回信,她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辦。她討厭雲居雁。可沈君昊等三人都是她的兄長。雖然是沈君昊切斷了她和沈子寒之間的聯絡,她怨他,卻也明白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她。
沈繡坐在床邊,愣愣地看著翩翩而舞的燭火。玉衡院的事她聽說了。一直以來,薛氏總算對她不錯,至少表面上是不錯的。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香茶是薛氏派來監視她的。她留著香茶,就是因為薛氏對她不錯。可如果雪水中加了東西。又是香茶所為,這就是說,薛氏為了對付雲居雁,不惜犧牲她。
無論對誰,我從來都是無關緊要的附贈。
想著這句話,沈繡的眼淚從眼角滑下。在所有人之中,她和沈君燁的感情最好,因為同命相連。她也知道。沈君昊並不是對他們不好,只是他的身份和他們不同,別人對他們的態度自然是不同的。可明白是一回事。真真實實地被人忽視、無視又是另外一回事。每當這種時候,幸好還有一個二哥會顧及她的感受。而這次的事情,最難的也是她的二哥,而這一切全因雲居雁而起。
沈繡恨恨地擦去臉龐的淚水。每每想到這個大嫂,她都想問問老天,她們年紀相當,境遇卻有著雲泥之別,難道僅僅因為“嫡庶”二字嗎?除了相貌,她到底哪裡不如她?
玉衡院內,薛氏在黑暗中睜大眼睛。雙手緊緊揪著床單,心中的恨意幾乎把她燃燒殆盡。她從沒有這麼恨一個人,雲居雁是第一個,也是絕無僅有的一個。從小到大,沒有她做不成的事情,可她卻讓她一次次嚥下苦果。
下午的時候。大夫已經明確告訴她,她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懷上孩子了。原本她為雲居雁準備的藥,結果因為雲居雁收買了桂嬤嬤,反而用在了她身上。雖然沈倫和沈滄不見得會再讓她生孩子,但云居雁居然讓她不孕,這筆賬她一定要千萬倍奉還給她!
薛氏的心中只剩下恨,她瘋狂地只想報復,一向信奉“謹慎”的她沒能好好思量,桂嬤嬤跟著她一輩子,就算個性上有些自私,怎麼可能是雲居雁這個新媳婦能夠收買的。
可惜此時的薛氏哪裡還有半分的理智。只要她一想到雲居雁和桂嬤嬤,就想把她們剝皮拆骨。雖然沈倫下令把桂嬤嬤杖斃了,可這樣依舊不能解她的氣。若不是顧忌沈倫對自己的看法,她一定會讓人把她鞭屍,再暴屍荒野。
薛氏的房間外面,青紋雖捱了打,但依舊“盡責”地在外值夜。她知道此刻的薛氏並沒有睡著,她一定恨得幾天幾夜都睡不著。即便如此,在她眼中,薛氏還沒有完全被逼至牆角。過幾天,待她把薛氏心中的怒火再扇得旺些,她就會讓她知道,沈君茗永遠都不會是她的希望,也無法照顧她的未來,因為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更別提讀書寫字了。
青紋斜倚在炕上,儘量避開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