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在場眾人齊齊的驚訝勁兒,林盛親自走下堂臺,步履匆忙的就上前迎接柳蔚。
有了柳蔚在,林盛就覺得,終於有人給自己撐腰了。
頓時,腰板兒也直了。
健步如飛著來到柳蔚身邊,林盛小聲將現在情況與之講了幾句,沒說太多,但幾句下來,也已足夠柳蔚瞭解眼下進展。
“哦?”
柳蔚實則並不詫異,家屬不讓驗屍,也是正常。
林盛委屈的點頭,悄悄又道:“不止如此,這些人還煽動百姓鬧事兒,大人,您看現在,如何是好?”
本來,百姓鬧事兒並不是無法制止的。
到底是正規京都衙門,對付一些暴民的法子,必有得是。
雖說都是鄉里鄉親,不好動手,但也沒說動手就非得傷人,將人趕出去,也是可行。
之所以林盛沒下令,關鍵還是,哪怕將人都趕出去了,這案子也無法解決,那他這個京兆尹,一樣也站不住腳跟。
柳蔚也沒想到,一個碰瓷案子還會節外生枝,最後弄出這等子麻煩事兒。
隨著林盛進了衙門大堂,柳蔚察覺,幾道望過來的視線既灼熱又直接,她順勢看去,先是看到了那餘家幾人,其中,那餘大的目光尤其深刻。
柳蔚沒管,目光右轉,看向了那無法看清容貌的女子。
柳蔚對著李茵的方向稍稍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在李茵遲鈍了片刻,又立刻回了一禮之後,柳蔚已經毫不耽誤的走到躺著死人的架子旁邊。
餘大似乎察覺到什麼,趕緊又撲倒,摟緊老人的屍體,說道:“你們這些髒官,又想對我娘做什麼!”
林盛皺皺眉,極力壓著怒氣。
柳蔚看著餘大,輕聲有禮的安慰道:“令堂逝世,還請節哀。”
餘大著實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別有目的的青年,竟會說出這等子話。
對方對他發了善意,他就算再不想接受,也不好太過強勢,只能稍稍鬆懈,緩聲道:“大人若真想讓小民節哀,就煩請抓捕兇手,莫要讓我老孃白死……”
“這是自然。”柳蔚回首,嚴肅著對林盛吩咐道:“林大人,還不動手?”
林盛不知柳蔚何意,但本著對柳大人的信任,他咬咬牙,還是揮手,硬聲吩咐:“來人,將李家小姐先抓起來!”
丫鬟安安立即擋在自家小姐前面,氣急敗壞的問道:“我家小姐自己會走!你們別碰我家小姐!”
緝捕的衙役也不敢對李家千金小姐動手,只停頓一下,就做了個請的手勢。
丫鬟安安警惕的問道:“要去哪兒?”
柳蔚回答:“不是說了,先抓起來?那自然是還押大牢。”
丫鬟安安滿眼是怨的看了這位柳大人一眼,雖然小姐已經說了,她們認罪,但別人抓她們也就算了,這柳大人突然冒出來湊什麼熱鬧,這又不是鎮格門,況且小姐之前還特地讓自己去給這柳大人請安,難道不是心存交好的意思?
才一個時辰就翻臉不認人了,這柳大人,也不是個好東西!
攙扶著自家小姐,丫鬟安安陪著一起隨衙役下了大牢。
餘大看幾人是從側門被帶走的,猶疑一下,不太放心,但又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只好沉默。
柳蔚也問:“如此處理,事主可還有意見?”
餘大不解的又盯了柳蔚好幾眼,顯然不相信這位突然冒出來的不知道是什麼官的官,真有這般好說話?
但餘大還是點頭,說道:“小民只求,能為娘討回公道。”
“那這樁案子,是解決了?”柳蔚再問。
餘大再次點頭:“只要京兆尹衙門秉公辦理,朝廷律例在上,小民也算給了死去的老孃一個交……啊啊,你幹什麼!”
餘大突然尖叫,他瞪大眼睛指著柳蔚的腳,表情驚恐萬分。
其他人也隨著餘大的目光看去,這便看到,那位文質彬彬的書生氣的大人,不知從哪個時候開始,竟用腳踩著架子上老人落在一側的手。
這位大人雖說生得纖細,但也堂堂男兒,那一腳踩上去,必然不輕,老人已經死了,的確不會有知覺,但此等褻瀆亡者遺體的行為,還是讓在場所有人很不喜。
柳蔚似是這才發現自己“一不小心”踩到了死者,忙挪開腳,嘴裡道歉:“意外,著實是意外。”
在場都乃平平之輩,未曾有人發覺,柳蔚的腳,巧妙的按壓觸動了老人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