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子弟自小便有研習君子六藝的規矩,付子辰到底是付家子孫,雖武藝不精,但
騎射弓箭卻有涉獵。
“我試試。”
付子辰說著,擺弄擺弄,又尋摸了一些步數,便對準駑頭,一箭設在門口一盞喜字
燈籠上。
只聽“哐當”一聲,燈籠應聲而落,火燭倒流,不一會兒便將那大紅燈籠燒的乾乾淨淨。
付子辰上前檢閱成果,而後回頭道:“好像是比正駑用力小些,也輕便些,若是正
駑,我當射不穿這麼遠,這駑果真不……”
話音未落,便感覺身側一道冷殺之氣橫射而來,付子辰愣了下,偏頭去看,正好對
上容稜那雙猩紅欲裂,飽含殺意的眼。
面上的笑意慢慢凝固,付子辰在僵硬了足足兩個呼吸後,眼睛微轉,視線,定格在
驛館門口那燒的只餘灰燼的燈籠上。
“呃……”輕輕將弩弓放下,付子辰深吸一口氣,道:“我去遣人清掃……”
話落,人轉身就走,而容稜也立刻邁出步伐,一副要下殺手的意思。
柳蔚忙將人抓住,害怕新婚之夜,血濺當場,立刻安撫:“試試箭罷了,不小心
的,不小心的,你別衝動,一會兒讓人換個燈籠就是。”
容稜轉頭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懾人陰寒,但不知為何,柳蔚卻從中瞧出了一點委屈。
柳蔚有些想笑,又忍下了,手指慢慢磨過去,十指交扣握住男人的手,將他拉回席
上,讓人坐下。
“這弩弓的建造,的確巧思至極,你回頭同權王說說,若能找到此人,當以禮善
待,這樣的能人若能招攬麾下,百利而無一害。”
容稜心不在焉的“嗯”了聲,眼睛一轉,又看向門口的方向。
付子辰跑去了後院,找了下僕出來,正在外面清掃。
柳蔚嘆了口氣。
容稜冷冷的瞧她:“紅燈籠,很重要。”
柳蔚看他固執,只能繼續哄:“你我之事,豈是一小小燈籠可以左右?大喜之日,
別掃了興致。”
好說歹說,終於在膳食結束時,把人哄好了。
為了補償那早逝的燈籠對容稜造成的心理陰影,柳蔚割地賠款,不止答應了讓他可
以去門口點炮仗,還允了一會兒去河畔泛舟的要求。
拖著疲憊的身子,坐在搖搖晃晃的畫舫上,柳蔚看著遠處的河面,將腦袋輕輕歪在
容稜的肩上。
清風吹過水麵,掀起一層層漣漪,繁星彎月遙綴,柳蔚看久了,也有些舒心,她歪
著頭,去看容稜的側臉:“你說,成親之日遊湖,這是什麼習俗?有什麼講究?”
“祭神。”容稜說著,將她肩膀摟住,把人往自己懷中又帶了帶:“三拜呈天地為
數,諸千陸神見證,行舫則是向水神明路,為水仙而窺,道宿世姻緣。”
柳蔚覺得有趣:“為了今日婚事,你究竟查了多少古籍典俗?我們又不是行船人
家,不用出海打漁,作何要像水神明路?”
容稜低頭,語帶寵溺的輕斥道:“莫對神佛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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