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
空氣靜謐,圓月當空。
小黎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床頂的帷幔,那帷幔層層疊疊,看起來有些令人眼花。
小黎眼瞼疲憊的垂下來,不想再看那帷幔了,而是將視線,投向了別處。
他晃盪著像是灌了半桶水般,搖搖晃晃的腦袋,扭頭,看到的,是一團黑色的東西。
那東西就依偎在他的枕頭旁,團成小小的一團,卻無比熟悉。
珍珠。
小黎想叫珍珠,可是張嘴,就覺得喉嚨好乾,說不出話。
這便打算碰碰珍珠,小黎側了側身子,卻不想,一動,踢到了一個重重的東西。
低頭看過去,小黎這才看到,自己床腳那頭,還窩著一隻巨大的身子,那龐大的體積,不是咕咕還是誰。
小黎有些委屈,雖然他現在有點迷糊,但他還是記得的,自己是生病了。
至於什麼病,他沒什麼印象,但就是不舒服,一直不舒服,腦子也稀裡糊塗的。
而現在,他好不容易找回點意識,看到的,卻是這個局面。
小黎不開心,他都病了,珍珠和咕咕竟然還要和他搶床睡,真是太壞了。
小黎想起來將珍珠和咕咕叫醒,訴說自己的不滿,但他卻起不來,一動,身子就軟綿綿的,根本無法支撐到他坐起來。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多久沒吃過東西,全身無力,也是正常情況。
但小黎不知道這些情況。
小黎只是知道,自己肯定生了很重很重的病,但問題是,他都病得這麼重了,珍珠和咕咕還要欺負他。
他太委屈了,委屈得都想掉眼淚了。
這麼一想,小黎鼻尖就酸了,眼眶也變紅,大顆大顆的淚豆子,從眼角滑向鬢角,委屈的無聲哭了起來。
似乎是被這抽泣的動靜驚醒了,珍珠縮卷的身子動了動,抖了抖翅膀,一抬腦袋,就對上小黎那溼漉漉的眼睛。
小黑鳥明顯愣住了,呆呆木木的好半晌,也沒動彈一下。
小黎艱難的伸手,去推了它一下,表達自己的不滿。
珍珠莫名的被推後了兩寸,這才回過神,黑眼珠子立刻閃爍著亮起來,它爬起來,衝著小黎就叫喚:“桀!”
小黎不理它,扭過頭,悶在被子裡繼續哭。
珍珠不解其意,但有些著急,就跳到小黎另一邊,用嘴去叨小黎的被角,想讓小黎出來。
小黎煩躁的捂著被子,沉悶又幹涸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你走……”
那聲音,沙啞得毫無辨識度。
這下珍珠更著急了,它蹦躂著小身子,在小黎身邊上躥下跳,光溜溜的沒毛肚子,第一次被它毫不介意的展露出來也不知。
咕咕被這動靜吵醒了,揚起大腦袋,還懶洋洋的“咕~”了一聲。
珍珠氣死了,跳過去就在咕咕腦袋上啄了一下。
腦袋疼疼的,咕咕終於醒了,亮著眸子,眨巴眨巴的望著珍珠,似乎在詢問怎麼了?
珍珠桀桀桀的叫喚。
咕咕聽了,眼珠子再轉向床榻上那鼓起來的被子包,小心翼翼的神展開身子,過去,試探性的用腦袋靠了靠那被子包。
感覺到身上有重量,珍珠扭著身子不讓它碰。
咕咕懵然的收回腦袋,呆呆的望著珍珠。
珍珠似乎是思考了一下,就飛起來,飛出了窗外。
沒一會兒,隔壁房間的窗戶,就被叩響了。
容稜與柳蔚披著外衣趕過來時,小黎還在哭。
柳蔚趕緊過去,將被子掀開,一掀開就看到裡頭,小黎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原本就蒼白憔悴的小臉,這會兒更是白的近乎透明,像是要隨時暈厥過去一般。
柳蔚抱起小黎。
感受到孃親的氣息,小黎也急忙縮排去,在孃親的懷裡找個了舒服的位置,摟著孃親就不撒手。
容稜坐在床邊,拍著小黎的後背,問道:“怎的了?”
小黎哭的太過頭了,已經說不出話,他嘗試性的張嘴說話,但一開口,就是打嗝聲。
於是,小傢伙就一邊打嗝,一邊控訴的伸手去指咕咕和珍珠。
兩隻鳥兒並肩坐在床內,很無辜的互相對視。
柳蔚摟緊了兒子,先摸摸兒子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熱,又檢查兒子的脈搏,確定脈象溫和,才一邊為小黎擦眼淚,一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