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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部分

黑色馬車停在了肉鋪前,她從車廂裡走了出來,看了看自已高聳的嫩胸和緊繃的衣衫,眉頭微微蹙起,對飽實豐滿的身軀依然難掩厭憎。

生意雖然不好,屠夫的心情卻不錯,他反正也不指望這個肉鋪過活,這時候正在斫去年冬天薰好的臘排骨,準備呆會煮了下酒。

聽見腳步聲,他抬頭望去,看著走進肉鋪的青衣少女微微一怔,心想這個胖丫頭是哪家娶的新婦,以前怎麼沒有見過。

然後他繼續低頭斫肉,鋒利而沉重的肉刀,隨著每一次斫下,刀面上的油膩便會濺飛起很多星沫,厚實無比的砧板不停搖晃著。

她走到屠夫的身前靜靜看著,似乎對他斫肉很感興趣。

屠夫最開始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自顧自地斫著。

然後他的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就像是生了重病的老人,壯實的胸膛裡不停響起拉風箱的聲音,握著刀柄的手微微顫抖。

他眼中的恐懼越來越濃,斫肉的速度越來越慢,落刀越來越沉重,然後開始流汗,額頭上溢位黃豆大小的汗珠,卻根本不敢去擦,只好任由那些汗珠落入臘排骨堆裡,再被肉刀斫成無數瓣,再難分開。

屠夫的手顫抖的更加厲害,終於偏了偏,砍到了自已的手指上。

一聲悶響,砧板下方濺出無數陣年的油脂和木渣。喀喇一聲,近半人高的砧板上出現一道裂縫,被生生砍開。

刀勢去而無盡,肉案斷成兩截,緊接著,肉鋪滿是血水的地面也出現了一極極深的裂縫,這道裂縫幽暗至極,根本看不到有多深,只隱隱能夠聽到有潺潺的流水聲傳來,竟似是了地下的河流!

這是何其恐怖的一把刀,明明斬在手指上,沒有落在砧板上,卻竟能斷案裂地,直抵幽冥之下的黃泉!

更加令人感到震撼的是,如此恐怖的一把刀,重重地砍在屠夫的手指上,竟沒有把他的手指砍斷,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白印!

這個人的身軀究竟是用什麼做的?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是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在她平靜的目光注視下,恐慌地彷彿要發瘋一般。

屠夫看著散落滿地的臘排內,咧開大嘴,露出滿口黃牙,彷彿要大哭一場,又像是要好好自嘲地笑上一場,忽然,他把手裡那把沉重的肉刀丟到地上,蹲下身子抱著腦袋便痛哭起來,依然不敢抬頭去看她。

“臘排骨是不是太葷腥了些,呆會兒我去宋國皇宮裡弄點魚腥草來搭,要說那東西去膩增味,真是世間一絕,也就是那些不懂……”

酒徒從肉鋪外走了進來,當他看到鋪子裡的情況,看到那道刀鋒,看到像見了鬼的孩子一樣抱頭大哭的屠夫,聲音戛然而止。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已的咽喉乾啞的發不出來聲音,只有腰間的酒壺在寒冷的冬風裡不停擺蕩,呼呼作響。

他看著那名青衣少女,臉色瞬間變得無比蒼白,眼神裡滿是震驚的神情,因為他無法理解自已看到的一切,不明白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情。

肉鋪裡安靜無聲。

酒徒漸漸平靜下來,至少神情變得正常了些,聲音沙啞恭敬問道:“敢請教您是誰?您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

對她來說,後兩個問題不是問題,第一個問題確實是個問題,所以她想了會兒時間,負手望著人間某處,想著某些過往。

酒壺不再擺盪,寒冷的冬風則開始肆虐。

瞬息之間,酒徒從肉鋪裡消失無蹤。

……

……

酒徒去了宋國風暴海畔的大堤,然後他去了爛柯寺,緊接著他去了大澤中間一個水匪的巢穴,他甚至去了長安城,在書院前停留了一段時間,最終他還是選擇去南海深處的某個小島,因為他相信陳某不會犯錯。

在那個瀰漫著熱霧的小島上,他只停留了很短一段時間,便在那剎那辰光裡,卻有潮起潮落,日降月升,如此重複三次。

三天的時間,在酒徒一念之間便虛度無蹤,為施出此等神通,他心甘情願付出了很大的代價,要知道為了避開對方,只要不死他什麼都願意。

晨光微熹,酒徒站在黑色的礁石上,望向遙遠的北方,無論他的目力如此遼遠,依然看不到大陸,但他沒有因此而覺得傷感,反而安心了不少,在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已大概理解了陳某當年的那些感受。

即便終生不能踏足陸地一步,那又如何?

在他漫長的生命裡,除了上次永夜,便只有某一次那輛老黃牛拉的破車走進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