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的旅客中出了車站,外面人更少。
我環顧四周,熟悉卻又陌生。就這麼一掃而過,我發現在一個衚衕口,有人正探頭窺視著我們,我趕緊回過頭,那人卻又消失了。從我無意間的一瞥到回頭確認,整個過程不足兩秒,那人的速度著實太快了。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以為是幻覺,但是現在我能很真實的感覺到確實有人。
這是,老呂輕聲說道:“悠然,放輕鬆點,我們被人盯上了,找個人少的地方,把他引出來。”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隨意的和常書有說有笑,彷彿根本沒放在心上。於是我也加入他們的閒聊,但是眼光卻不自覺的四處遊蕩,希望能在看到偷窺我的人。
我壓低聲音問常書:“接我們的人怎麼還沒有出現?”
常書與老呂大聲說笑兩聲之後,小聲的說到:“沙老海做事謹慎,該來的沒來,不該來的卻來了。我估摸著,他那邊可能出事了。”
老呂:“沙老海雖然為人厚道,頭腦卻聰明的很,誰能在他的地盤算計他。我看那,這事有貓膩,咱們見機行事就行了。”
說著,我們穿街過巷,來到一個寬不足兩米的狹長鬍同。兩邊是四五米高的老房子,前後的路一覽無餘。
老呂突然停住腳步,轉身對著身後說道:“簷上的新絆子,煩請見亮報個萬兒。(黑話,房頂上的朋友,請出來報個姓名)”
話音剛落,從左邊的房頂上露出一個腦袋,正是我在車站見到的,窺視我們的人。
這人縱身從房頂上跳至我們面前,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不到一米七的身高,身材偏瘦,一頭的短髮上滿是塵土。他身穿灰布大褂,破舊而且寬大,看起來不像是他的衣服,非常的不合身,袖口用剪刀剪斷,剪的歪歪扭扭的,顯得有些窩囊。
下身穿土黃色麻布褲子,腳蹬一雙破布鞋,加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長相,怎麼看都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不管扔到什麼地方,都不會有人看第二眼。
這人站定之後,抱拳道:“候佔山,代表沙老大恭候各位多時了。”
然後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的黃牙,接著道:“額奏喜歡你們這樣的高人。哎,你給額說說,是怎麼發現額的?”
老呂笑了笑,抱拳還禮道:“呂文良,獻醜了。”
候佔山擺手道:“哎,不醜不醜,快說說。”
他的話一說完,我差點沒忍住笑出來,這是從哪個土坑裡爬出來的,不但外表土,說話也大大咧咧的。不過想到他跟蹤我們的時候,我除了無意中看到一眼,之後即便有所防範,卻沒有發覺,足以說明這人不是一般人,也就不敢小窺。
老呂:“真的要說?”
候佔山道:“咋怎墨跡,再墨跡額奏不喜歡你咧。”
老呂:“剛才你跟蹤我們時,我故意四處拐彎,就是在尋找有利的地勢。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下風口,而你所藏的房頂正好是上風口。冒昧的問一句,你中午吃的是羊肉泡饃吧!”
侯佔山:“有點兒意思。各位一路辛苦,沙老大早已安排好酒好肉,就等著各位開席。”
說完,他帶著我們返回車站停車場,在一輛軍綠色的212吉普車旁停下。他開啟車門,請我們上去,我看了一眼牌照竟然是軍用牌照。我不禁猜測沙老海會是什麼樣的人物,他能使用軍隊的牌照,在青甘陝隻手遮天,不管怎麼猜都是一個威風八面的梟雄。
但是再看他派來的這個侯佔山,不免讓我覺得他會不會是一個一身匪氣,反穿著羊皮馬甲,腰裡彆著兩把二八盒子,說話之前先瞪眼,張口閉口都帶髒字的一個粗人。如果是那樣的話,很難想象怎麼會和五哥關係密切。
我本想問老呂或者常書有沒有見過沙老海,礙於侯佔山在,也沒有問出來。
侯佔山開車帶我們一路向西,出了城沒走多遠路況便開始變得很差,兩邊漸漸出現連綿起伏的山,天色也慢慢黑下來。山路越來越難走,雖然軍用212吉普車的效能很好,但仍然顛簸的厲害。侯佔山顯然已經習慣了,他身體有節奏地隨著汽車起伏,看起來倒有幾分享受。
他很熱情,特別是跟老呂無所不談。起初,老呂試探性的問了幾個問題,侯佔山都回答的很詳細,沒有半點紕漏,老呂也就放心了。
晚上十點半,車子停在了一所老宅子門口。大門敞開,院內燈火通明。
我們剛下車,院子裡一陣爽朗的笑聲由遠及近,來人走到門口說道:“各位辛苦了。”
說話的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