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統忽略不計,大概就只有我們疼得皺了眉、歪了嘴的樣子,於是媽媽把我們抱在懷裡,神奇地變出大大泡泡糖。我們會突然眼前一片光亮,急切地放進嘴中,幸福地嚼著,驕傲地吹著泡泡,這大概是世界上最有效的止痛藥了吧。
大大卷更好像擁有著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神奇力量。泡泡糖被做成很薄的小片兒,捲起來,放進那個精緻的小盒子裡面。想吃多少,就扯出來吃多少。圓圓的塑膠盒子,像是一個寶盒,即便裡面的泡泡糖沒有了,那也會在很長一段時期內裝滿我們的秘密,在歲月的滌洗下,成為小小的願望。能在兒童節收到一盒大大卷就好像擁有了一個神氣的禮物,握在手中,美在心裡。
那時候極其崇拜那些走街串巷的人們,他們總是能用很小的東西變成很大的甜美。例如那個做棉花糖的人。
把一些大顆粒的白糖,放進那個奇怪的機器裡面,隨著嗡嗡的聲音,棉花一般細軟的糖絲就在一個出口噴湧而出。
還記得第一次吃棉花糖,驕傲地舉著一大團軟綿綿的棉花糖,笑得不知道怎麼樣才好,捨不得吃,打算拿回家炫耀一下。可是偏巧風大,眼看著手裡的棉花糖越來越小,越來越瘦,我心裡急得不得了,我真想把它抱在懷裡。等到回家,那麼大團的棉花糖就只剩下黏在木簽上的一小捆,完全沒有本來雲彩一般美麗的樣子了,怎麼會這樣?我的棉花糖怎麼就莫名其妙地沒有了呢?
剛做出的棉花糖好像一團雲朵,軟軟綿綿,閃閃亮亮。在構造簡易的鐵桶中轉啊轉啊,細細的糖絲糾纏在一起,白白的雲朵慢慢變大,蓬蓬鬆鬆的樣子讓人不忍觸碰。
屏住呼吸,大咬一口,綿綿的茸茸滑進嘴裡變成了顆顆的糖粒。不小心蹭在臉上,蹭到鼻尖,好像聖誕老人可愛的鬍鬚。小孩子的眼睛彎成了一道橋。
慢慢地長大,時而糾結生活的單調,成長的煩惱,心中的棉花糖是一個甜蜜的夢想,看著它慢慢變小、變瘦;還是會暗暗地憂傷,好像藏著初戀的心跳、初吻的味道,還有害怕夢想翅膀被折斷的隱隱疼痛。
暖暖的小幸福
小學時學校門口的那條街永遠擺滿了大大小小的地攤,裡面有各式各樣我們喜歡的零食和玩具。
手握著很少很少的零用錢,專心致志地挑選。小小皺皺的錢幣,滿是我們的體溫,無論夏天多熱,冬天多冷,那一條街都會有我們關注的目光。彷彿,還能聽到蠢蠢欲動的心跳。
貪吃的我們深愛著一切可以勾起天真童心的小玩意。就連泡麵也從記憶的角落裡大搖大擺地走來。
華豐、華龍、小浣熊、小當家、小虎隊都是載著我們快樂的響亮的名字。“康師傅”是隻能用水泡著吃的奢華品牌,一包要一塊五的,我們買不起,也不屑於買,因為“康師傅”裡面沒有一張張?…面精美的水滸英雄圖片,也沒有百玩不厭的旋風卡。
我們總是能想出自認為天衣無縫其實漏洞百出的藉口,用早餐錢來買一袋一袋的乾脆面。開啟袋子,取出精美的“小禮物”,把調料包倒進面塊裡用力搖,吃到最後還會剩下一撮味精顆粒。後來,我們甚至不在乎麵餅的味道,而只是專心致志地想要裡面的“小禮物”了。
特意找來一個喜歡的小鐵盒,裡面裝滿了小虎隊旋風卡、小浣熊龍捲鏢,還有水滸英雄卡片。不在意收集的時光有多漫長,學會各種拼接小卡片的方式,樂此不疲。兩張旋風卡反方向拼接,就組成了輪子一樣的東西,只需輕輕用嘴吹一下,這兩張旋風卡就嗚嗚地向前走了。聽說,只要有足夠的旋風卡,就可以拼成一輛四驅車,可是,我們終究沒有拼成。
如此簡單無聊的遊戲,拼拼湊湊的小卡片,卻帶給我們如此快樂的童年世界。
小時候好羨慕沿街賣冰棒兒的老爺爺。他簡陋的保暖箱裡裝滿了孩子們的鐘愛。每次在他極具誘惑性的吆喝之下我們總會繳械投降。
那時候的冰棒沒有七彩的包裝,但有很濃很濃的奶香。其實即使是最單調的冰棒也會勾起我們的小饞蟲。
最喜歡的是小豆冰棒兒,外面有一層透明的薄薄的塑膠包裝紙,中規中矩的長方形樣子,中間有一道淺淺的凹槽,無論怎麼看都十分不打眼。可是冰棒上頭卻有密集的紅豆,一顆一顆完整飽滿,粒粒都是驚喜。
“雪人”,戴著巧克力帽子,白色的笑臉,生動的眼睛和嘴巴,真的像極了我們冬天在院子裡面堆成的雪人。如今偶遇仍然愛不釋手,興奮地尋找小時候的味道。
極度樸實的“老冰棒兒”,就像名字一樣,是用純粹的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