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兒!”柳氏一見女兒便崩不住眼淚,急急跑上前去將蘇嬋攬入懷中,好一通哭。哭完,柳氏納悶於蘇嬋的冷靜,見她不哭不喜,眸色如冰。“嬋兒?”柳氏喚了聲,又不知如何問,最後問道:“為何戴著這個?”說著,柳氏便抬手想去幫女兒取下面紗,畢竟已經進了屋子,這樣如何用飯。孰料蘇嬋一把推開了柳氏的手,“娘,嬋兒臉上剛剛生過疹子,不方便見人。”聞言蘇嬋先是心裡咯噔了一下,既而又釋然了。她隨口撒謊糊弄二伯二孃的話,想不到卻與蘇嬋的謊言不謀而合。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見氣氛一度尷尬, 桐氏也猜出蘇嬋臉上八成是有傷不方便,便出來打圓場:“姑娘家都愛惜臉面, 嬋兒既然剛剛生完了疹子,那就讓她戴著面紗吧。”楊氏也猜了個十之八九, 畢竟除了二房家的, 其它人都知道真相。身為大嫂, 楊氏一邊去拉柳氏坐回來, 一邊附和著三弟妹:“是啊,摘了面紗反倒讓嬋兒不自在,且先這樣吧。”大家坐回椅子裡,蘇妁坐在杜晗祿的身邊, 眼簾低垂著。如今蘇家人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蘇嬋還活著便是眾人最期待的,只要走完這頓飯的過場, 便可帶著蘇嬋回家。正在蘇妁欲開口問點兒什麼時,聽到門外傳來一聲恭恭敬敬的請安聲:“首輔大人。”桌上眾人聞聲立時起身,朝著門的方向躬身頷首。雖說謝正卿要求蘇家人不必在私下場合行大禮, 但起碼的恭敬之心還是要表的。進門時,謝正卿先是尋著蘇妁衝她笑笑, 既而又尋著蘇明堂,客氣一句:“蘇大人辛苦了。”蘇明堂連忙拱手謝恩:“下官不辛苦,為朝廷、為百姓辦事, 都是下官的本分!”謝正卿溫和的點點頭,伸手做出個請的動作:“坐,都坐吧。”直到謝正卿入了坐, 眾人才跟著落坐。這時謝正卿才瞥了一眼蘇嬋,一見她的面紗裝扮便心中有數了,看來沒少吃苦。不過謝正卿也委實對這個女人同情不起來,論私她總愛跟蘇妁攀比,單憑這點便讓他是不悅。論公她也算背上了人命,害了那個叫靈兒的母子。說起來,她受點兒教訓倒是好事,不死便成。“起菜吧。”謝正卿朝著隨侍在身後的宋公公吩咐道。接著便見宋公公退下去傳話。蘇家人的這一頓飯吃的不冷不熱,大家都知接風是個晃子,也都急著快些走完形式,好快些回家。畢竟蘇嬋究竟發生了何事他們還未了解清楚,也不宜立馬就跟杜家撕破臉。飯畢,柳氏急不可待的提道:“嬋兒,你既然這陣兒身子不好,那就跟著娘回家住幾日,好好調調。”就見蘇嬋眼中放光,立馬想要應下,剛一開口卻被另一個聲音壓了過去。“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儘管放心,嬋兒已無大礙了,小婿也定會讓下人好生照料她。”言下之意,杜晗祿自然是不讓蘇嬋回孃家小住。“杜公子,我二伯和二孃想自己女兒了,既然都已開口了,那蘇嬋回孃家小住幾日又有何不可?”蘇妁逼視著杜晗祿,眼神凌厲,似已沒耐心再客客氣氣的演戲了。原本她也沒想奉陪杜晗祿多久,蘇嬋露面兒了,她的目的達到了。見蘇妁開口,杜晗祿立馬慫了下去,不敢再明著說自己不同意。只側頭看向蘇嬋:“那不如讓嬋兒自己做決定吧?”蘇嬋剛想開口,就覺得大腿被杜晗祿輕輕扭了一下。下力不是太重,她沒有叫出聲,她知道杜晗祿只是在提醒她。經此提醒,蘇嬋閉了口一時答不上來。她既不敢說跟爹孃回去,也不敢說跟杜晗祿回去。這時蘇妁笑了笑,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的寒意看著蘇嬋:“怎麼,蘇嬋你如今嫁了人連爹孃的話都敢不聽了?”蘇嬋眼中含淚,她由心的感激蘇妁。她不敢為自己的自由爭取,可只要蘇妁強勢了,她便有望脫離杜晗祿的魔爪。見蘇嬋這般懦弱,顯然是被杜晗祿嚇破了膽兒,蘇妁只有唱起白臉兒來,威逼道:“蘇嬋,你若是嫁個人就連你爹孃的話都不聽了,那你日後也別再叫我姐姐了,我的大婚你也不必來了!”“姐姐,我……”蘇嬋為難的看看杜晗祿,佯作一副自己也無可奈何的樣子。見各方僵持不下,謝正卿以命令的語氣說道:“蘇嬋,你今日先回爹孃身邊小住。”杜晗祿的意見謝正卿自然不會放在眼裡,如今沒處置他的唯一原因便是不想枉做好人。畢竟當初蘇妁已提點過蘇嬋,可她明知杜晗祿在青樓做的那些事,還是願意嫁給他。見首輔都如此說,杜晗祿自是不敢再說什麼,只得老實閉嘴。散席後,蘇嬋跟著爹孃上了馬車,往家駛去。馬車停下後,蘇明遠和柳氏原想跟女兒好好談談,可蘇嬋藉口不適,回了自己房間。看著屋內一切都沒有變樣,蘇嬋流了淚。多麼好的出嫁前時光,可惜她親手將自己送進了火坑!柳氏只當是女兒在爹面前不便說話,便隨後跟來她的房間外,叩了兩下門。“誰?”蘇嬋警覺的問道。“嬋兒,娘想跟你說幾句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