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道:“心兒,就算你已將阿舸收房,日後打算迎娶,他也頂多是個側室而已,別寵得過分了,壓了正君的風頭,你日後要倚靠你公爹的地方還很多。”
六皇女只笑不答,垂眸看向桌面,手指輕轉茶杯。
喻貴妃知道女兒大了,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不好在多說什麼,心中微微嘆息:這個女兒雖是她生的,卻一直不由她作主。幼時聰慧,難得皇上寵愛,帶在身邊親自教導,現在朝臣中不少人支援,奪嫡極有希望,日後成了女皇,只怕更聽不進母親的話了。
門外侍立的阿舸將母女倆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面無表情地站得筆直,臉上看不出一絲黯然。不多時,便有宮女打起門簾,喻貴妃在太監的攙扶下,緩緩走了出來,阿舸忙單膝跪地恭送。
六皇女一直將母親送到院外,才轉身回屋,輕聲道:“進來。”
阿舸早已回房將木箱提了過來,將宮女太監都打發了出去,開啟木箱,將成捆的卷宗取出,放在書桌上,才輕聲道:“這是景豐元年至十三年,天都府境內的所有卷宗。”頓了頓又道:“我是透過陳大人領的卷宗,刑部不會察覺。”
六皇女嘉許地點點頭,將卷宗一一開啟來,以極快的速度翻閱了一遍,啪地一聲蓋上卷宗,蹙起眉道:“怎麼沒有當年大理寺卿楊定舉的案子?”
阿舸聞言一怔,疑惑地問道:“殿下是指景豐二年,大理寺卿與恭親王勾結謀反的案子嗎?”(當今聖上國號景豐,現在是景豐二十三年)
“沒錯,那件案子,審了足足半年多才定案,怎麼卷宗內沒有?”
阿舸思索片刻後,肯定地答道:“我可以肯定所有卷宗都在這了,我在外面等著陳大人取出的。”
六皇女輕蹙眉尖,纖細的手指點了點桌面,爾後吩咐道:“阿舸,去請老師過來。”
皇子皇女自幼在一起唸書,十二歲後,會因父皇寵愛程度的不同,而分配專屬的老師,不得寵的,還是在一起學習。
六皇女的老師是當朝的大學士、正一品文官——曾詩真。
曾詩真在朝中頗有人緣和聲望,他的次子許給六皇女做正君,大婚已經兩年了,生有一子,皇上似乎挺喜歡這個小孫子,賜名“達睿”。
曾詩真得了六皇女的詔喚,連夜進宮,聽她問起楊定舉的案子,立即皺緊眉頭,語重心長的勸道:“殿下,此案牽連甚廣,當年聖上十分震怒,朝中之人都不敢提及。案發之時是二十二年前,殿下還未出生,老夫不知殿下是如何得知此案的,老夫勸殿下,不當管的事不要管!”
六皇女對曾老師的學識、才華和謀略都十分敬重,不過此案在她年幼時,無意中聽皇兄和謀士們談過,當時便上了心,因此面對老師的勸阻,仍舊溫和地笑道:“老師教訓得是,只是本宮不管,並不表示旁人也不管,本宮才想趕在旁人前面。”
曾詩真詫異地道:“是誰?誰還在談論此案?當年若有人敢暗中談論,聖上必定重罰,到現在知曉此案的朝中臣子,幾乎都已退隱或身故……”
六皇女淡笑道:“三皇兄!本宮六歲那年,貪玩爬牆,無意中聽三皇兄與葛大人談論此案。”
原來如此,如果是三皇子與葛青都關注的事,應當有深意。沉吟片刻後,曾詩真壓低聲音慢慢道出二十二年前的往事。
楊定舉是當時的大理寺正卿,官居正三品,為官公正廉明,為人正直豁達,在朝中極有聲望。
當時的先皇突然病倒,臨終前寫了詔書讓當今聖上繼位,但恭親王的母妃更得寵一些,恭親王一直認為皇位非他莫屬,卻沒想到落入皇兄的手中,一怒之下起兵,被聖上鎮壓。
不久後便查出,楊定舉與恭親王勾結,向恭親王出賣行軍資訊,在楊府搜出往來的書信。聖上震怒之下,將楊氏一門滿門抄斬,株連九族。
其實當時有不少朝臣認為楊定舉不會做出謀反之舉,或許是被他人栽贓嫁禍,為他求情的不少,都被聖上或罷或貶,直到再也無人敢提及此案。
“此案疑點甚多,楊大人此人……十分不象是會謀反之人,但是……聖上一意打壓,刑部自然不敢觸其逆鱗,便定了罪。”曾詩真停頓片刻,繼續道:“莫非三皇子和葛青覺得此案有疑?但就算有疑,又與他們有何干系?”
六皇女輕喟道:“這正是本宮想知道的。無論是三皇兄還是葛大人,都與楊定舉無親無故,不知為何要調查這件陳年舊案,除非……是能得到極大的好處。”
曾詩真贊同地點了點頭,遂問道:“事隔十幾年,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