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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元帥,放任下去,士氣怕是不保啊!”有人進言道,“吾等畢竟是下臣,當遵禮制。況且那逢醜父忠君,也是義士,何不放他歸去?”

這也是無奈之舉,之前狄人擁護,衛人退避,已經亂了軍心,若是任由齊侯如此下去,仗也別打了,怕是三國聯兵都要大亂。而齊侯入營的目的,不過就是為了逢醜父,此人忠心救主,確實也不當殺。

看了眼立在一旁,已經泣不成聲的逢醜父,郤克長嘆一聲:“也罷,此人悍不畏死,只為救其君。吾殺之不祥,當赦之以勸事君者。”

說罷,郤克揮了揮手,命人押解逢醜父出營。

這邊輕車又繞了一遭,齊侯意猶未盡,還想再衝,沒想到晉壘中竟跌跌撞撞走出一人,不是他要尋的逢醜父,又是何人?

只見逢醜父嗚咽一聲,跪倒在了車前:“君上大恩,無以為報!”

齊侯眼睛也有些發紅,親自下車,攙扶起了這位功臣:“若非醜父,寡人已身陷敵營,何必多禮?”

逢醜父愈發哽咽,幾乎說不出話來。君上行事雖然莽撞,但是仁德重義,方為賢君啊!

二話不說,齊侯命逢醜父一同登車,向著自家大營駛去。一路上車乘環繞,兵士簇擁,竟然像是打了一場勝仗。回到營中,齊侯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帳外的巫者,不由笑道:“大巫果真靈驗!”

楚子苓躬身一禮:“全賴君上仁德,威服晉軍。”

話雖如此,她已不由自主望向了一旁御者,目光不偏不倚,正正對上了那雙鷹眸。田恆唇邊勾起一點笑容,像是安撫,也似欣慰。

這話極是中聽,齊侯不由大笑,高固卻上前一步:“君上,車乘已備妥,當早日歸國。”

身側國佐也道:“正是,我軍糧草不濟,兵士疲乏,當速速歸國,待楚國來援。”

齊楚會盟可不是作偽,如今已是兵敗,只能等楚軍解圍了。

齊侯一怔,笑意也淡了。是啊,這次涉險只是為了救人嗎?當然不是。最重要的還是鼓舞士氣,麻痺敵人。如今三入晉壘,敵軍為之一挫,可不該突圍嗎?萬一遲了,等人反應過來,就走不脫了!

板起面孔,齊侯頓首:“撤兵,速回臨淄!”

當日,齊軍拔營,快速回撤。果不其然,第二日,晉軍再次銜尾追上,竟是長驅直入,毀關拔城,攻入了齊境。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巫呢?大巫安在?!”

夜深人靜; 這聲驚呼就如厲鬼哭號; 讓人毛骨悚然。殿內燭火亮了起來; 不多時; 那身穿巫袍的女子被請進了屋中。

看到那女子臉上詭異巫紋,齊侯才鬆了口氣; 也不顧只穿著中衣的狼狽模樣; 急急道:“大巫,吾又夢到了失足跌入深澗; 粉身碎骨; 這是何預兆?”

面對一臉惶急的齊侯,楚子苓只是靜靜道:“君上當知,吾不善夢佔。若無法安睡,可施針刺鬼。”

“快刺!”齊侯一口應下。這大巫十分靈驗; 就是不願占筮; 然而此刻,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當日他率軍回返; 晉軍也一路跟隨; 攻破了馬陘; 長驅直入,如今竟是兵臨城下; 意欲滅國。身為國君; 齊侯焉能安睡?只是不願吐露心中惶恐; 夜半驚醒; 也只是招來大巫。若非惡鬼纏身; 又豈出現有諸般症狀?

楚子苓可不管對方這複雜心態,只微微欠身,從藥箱裡取了一枚安神香,置在爐中,待青煙騰起,方才取針。夜驚之症,需用洩法,刺神門、內庭、心俞諸穴,楚子苓手上極穩,不緊不慢的行起針來。

先是疾馳五百里,與晉軍交戰;戰敗後逃了三天,才被人救出;在晉壘三進三出炫耀一場後,率軍歸國,又行四百餘里。這樣高強度的軍事行動,以及多變且激烈的情緒,足以拖垮一個人的身體和神志,何況還有近在咫尺的威脅。思慮過傷、心神不寧,導致火積痰鬱,才出現多夢善驚的症狀。楚子苓可以為齊侯行針安神,但是想要祛除病根,還需要解燃眉之急才行。

本就閉著目,又聽那古怪咒詞喋喋不休,齊侯漸漸放鬆了精神,似騰雲駕霧,籠在青煙之中。過得許久,大巫停下了手上動作,輕聲問道:“君上可好些了?”

齊侯躺在榻上“唔”了一聲,突然睜眼道:“鬼可除了?”

看著那男人又是焦慮,又是渴盼的眼神,楚子苓輕輕搖了搖頭:“此刻民怨四起,鬼豈能消?”

“民怨……”齊侯喃喃重複一遍,捂住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