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六郎鎮守三關口。”林芳接上,是想調節氣氛。
向毅也跟著調侃地說了一串繞口令:“國家都有口,有口就要守,要守得用人,總要有人守。”
“要守要守,有口就要守,缺了你就守不住啦?”林母對兩個人的態度顯然不高興,搶白了一句,馬上又一副語重心長的口氣:“社會分工,有機遇因素,但總體是以社會成員自身素質為基礎的。國家培養一個碩士,也不容易,也是花了成本的。研究生當一個壯丁去用,不也是資源浪費呀。”
向毅擦著腳:“阿姨,軍隊是國家的脊樑。沒有強大的國防,中國人怎麼能在世界上挺直腰桿兒。兩伊戰爭、英阿馬島戰爭都表明,高科技戰爭時代已經來臨了。我們不能落伍,軍隊武器裝備要跟上,人員素質也要跟上。軍委決定招收大學生入伍,是適應新軍事革命的一個重要舉措。今後,指揮員素質結構,兵員素質結構都要逐步改變,軍隊建設同樣需要知識。”
“這種勇擔道義的衝動,誰年輕時沒有過。當年也說農村是廣闊天地,需要知識,需要有知識的農民,腦袋一熱,豪情萬丈地到大西北去大有作為了好幾年,結果怎麼樣?”林母說著,臉色陰鬱下來,眼圈紅了。
林芳抓過毛巾擦腳,被林母奪了過來,嗔怪地說:“再好好泡泡,這腳要是凍傷一次,以後年年都凍。我在大西北時凍傷了,到現在還年年凍呢!”
林母拿暖瓶給林芳又加了些熱水,悵悵地嘆了口氣:“前邊有人跌過跤子的坡坡坎坎,後邊的人就應該知道避著。吃一塹長一智,我不想讓芳芳跟我一樣,也這麼苦苦地熬一輩子。一個人,尤其是一個男人,應該有責任感。要知道,你選擇什麼道路,不完全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你們這樣一個國內一個國外,一個天南一個地北,算什麼日子,什麼時候是個結局?”
林母說著,站起來,默默地進了臥室。
林芳的身世也是個謎,連她自己也不明白。從來沒聽母親提起過她的父親,姓的也是母親的姓。她只知道,母親是第一批到大西北高原插隊的北京知識青年,她是大西北生人,生下送回了北京,從小跟外婆長大。小時候不懂事,見別人的爸爸給孩子買東西,帶孩子逛公園,就問媽媽,我爸爸怎麼不帶我去遊樂園。媽媽陰沉著臉沒好氣地說,你爸爸死了!她不甘心,又去問外婆,外婆告訴她,你爸爸是個畜生,以後不許再提他。一直到上中學了,就是樓上那個叫小麗的孩子的媽媽,嫉妒她學習成績好跳了級,罵她野種,說越是野種越聰明。她這才意識到,媽媽肯定是有痛苦的隱秘,自此再也沒有問過。
團政委第十二章(3)
倒是向毅比林芳還清楚。向毅和林芳的導師,也是林芳母親當年的導師。在知道了向毅在跟林芳談戀愛後,囑咐向毅要對林芳負責任,說起了林芳母親把林芳帶大有多麼不易。林芳母親插隊第二年,縣知青辦一個負責人以推薦上工農兵大學談話為名,把她騙到縣城裡強暴了。她告到縣革委會,主管知青工作的副主任反說她詆譭新生政權,詆譭知青工作先進典型,給了兩條路讓她選,要麼戴上一頂破壞知青工作的壞分子帽子就地改造,要麼拿了指標回城上大學。一個弱女子有什麼辦法,忍受著屈辱到西安上了大學。發現懷了孕,又無法打胎,裝病偷偷在一個老鄉家生下林芳,林芳沒滿月就送回了北京,是外婆用麵糊糊和煮紅薯喂活的。
知情的不知情的都知道,林母是觸到了傷心處,兩個人低下頭,互相看看,都不敢再說話。
好一會兒,林母才出來了,眼睛明顯的有擦紅了的痕跡,但情緒好像舒緩了。坐下來繼續她的人生哲理課:“年輕人,吃苦受累倒不在話下,也不是讓你們貪戀冬夏恆溫的辦公室,出雙入對的小日子。只是覺得,學了這麼多年的專業,一點也用不上,就這麼丟了,不可惜呀?人生道路的選擇,要依據自己的客觀條件。用軍人的話說,出發陣地非常重要。做個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山河如虎的將軍,當然也是一種成功,也是對社會的貢獻。不過書生和將軍的距離太大。從國際經濟研究生這個陣地出發,在外經貿領域裡做出一番事業,創造出一定成就,並不遙遠。而要在軍隊,你是棄長而就短,要獲得成功,可能性就不大了。國際經濟研究生走從軍之路,不管怎麼說也不是明智的選擇。”
向毅不敢再惹不悅,撿了一句“棄長而就短”搭上了話茬兒:“阿姨說得對,棄長就短的體驗已經有了。射擊、戰術、障礙、軍體,連集合站隊、擦玻璃、疊被子,都得從頭學起。風颳得像刀兒拉,氣累得不夠喘,這次強化訓練,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