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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滄州風

塗著丹蔻的手指頭一指,隨從就把盛淮安的母親,也就是那個“勾引皇帝的浪蹄子”打死了,她的母親用洗了一輩子衣服,操勞出厚繭的雙手把年幼的她護在了身下,隨從要接著打死她的哥哥,卻被制止了。

先皇后挑起盛淮安那張佔滿了鍋灰塵土的臉,道:“這張臉,生的倒挺像皇帝,把那個小子也留著吧。——說不定哪一天,就用上了。”

後來,盛淮安就被重新領進了上京。“淮安”這個名字,也是先帝賜下的。

先帝若是想要查,浣衣局的婢女給他留下的到底是幾個孩子,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也許他也早早知道盛鈺的存在,但是他卻不願意多管,興許是覺得一個盛淮景已經夠了,興許是對先皇后一生一雙人的虧欠,覺得對不起她繡在裙襬上邊,顏色明亮熾烈的相思桃。

盛淮安被領回上京的時候,皇后的話不輕不重,卻是對年幼的她結結實實地敲打,她道:“小不點,你領回來,就是給你的哥哥用的。”

不是兄妹相互扶持,而是她扶持她的哥哥,於是盛淮安不再是純粹的公主,成了當今皇帝手裡一把鋒利的矛。

——只要這把矛脫手而出,總會由盛鈺把她拉回來。

盛淮景愉悅地輕笑:“淮安聽我的話,你那京郊的盛鈺哥哥,才不費我這三年來精心地養著。”

盛淮安不恨先皇后,也不恨盛淮景,他們兄妹的誕生不過是天意弄人,但盛鈺是盛淮安肯願意當那柄長矛唯一的理由。

上京安定,但是永寧公主此刻卻風雨飄搖。

“簫弦的養子,去年的新科狀元郎,你說怎麼樣?”盛淮景道。

簫弦的養子,在盛淮安離京之前就聽說過。他五歲閱遍百家文,八歲張口可賦詩,是上京傳得神乎其神的天才。

這個天才叫沈青,聽說是簫弦一位故人之子,因為他膝下僅有一女,恰逢友人病逝,就帶來撫養了。

既已入仕,如今盛淮安卻沒在重臣之列看到他,莫非是個傷仲永?

似乎是看透了她的猜想,盛淮景笑著再開口:“你在遼東第一年,他就及冠取了字。沈青,沈長序,現任太常卿。重臣之子,配得上尊貴的永寧公主。”

太常寺掌禮樂,郊廟,都是些閒職。

太常卿……盛淮安隱約明白了,這是對沈長序的打壓。

簫弦本就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算是大權在握的宰相。現在蕭貴妃又在得寵之時,簫弦已經不再是先帝當年那個清流文官了,前朝那個從寒門裡殺出來的讀書人現在已經站在了權力的漩渦中央,所有人都過來巴結他,昭明帝不得不忌憚。

疑心病是帝王常有的毛病。對著簫弦這個扶持他上了帝位,現在已經垂垂老矣的老頭兒,盛淮景放不下心。

老狼王被盛淮安一槍挑的不能行走後,現在的大周外無強敵,內無動亂,她這個公主,還有最後一絲價值沒有用,那就是婚配。盛淮景皇位坐得穩穩固固,無需用盛淮安的婚事來籠絡異族,讓她當什麼和親公主。

那就是噁心朝臣。

盛淮安拿起一旁的清茶,就是一通牛飲,壓下了先前在迎春會上糕點留在嗓子眼裡的一通甜膩味兒,道:“大周唯一的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