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聳了聳肩:“那能怎麼辦?這事本來就是我做的不對,害的長安城險些讓人給破了,父皇生我氣也是理所當然。”
李建成看他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就來氣:“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啊?你以為你說是你畏懼劉武周和突厥大軍,所以臨陣脫逃,撤兵出城,父皇就信了?別說父皇了,連我都不信。長安險些破城,這事總得有人來擔著,所以,這會兒文武百官都在找替罪羊,才一致向父皇參本,要嚴懲你。但他們只要細細一琢磨,便會發現不對勁了,劉武周率兵攻打併州和你撤兵,在時間上就對不上,明明是你撤兵在前,劉武周得到訊息趁虛而入,攻打併州在後。雖說相差不了幾天,但若是細查,必然能查個水落石出。”
李元吉苦笑道:“大哥,你能不能不要那麼精明。”
李建成恨鐵不成鋼,憤憤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你把幷州的守軍拉哪裡去了?幹什麼去了?”
李元吉摸了摸腦袋:“大哥,你就別問了,就當我在朝堂上說的都是真的好了。父皇生氣歸生氣,難不成還能殺了我不成。”
“殺倒不會殺你,但是撤你的兵權是一定的了,不知道會不會撤了你的封號。”李建成沒好氣道,“還有,你怕是還得在地牢裡多待些日子了,等父皇解了氣再說。”
“沒事,我在這挺好,沒人敢給我罪受。”李元吉隨遇而安地雙手交疊,腦袋枕著躺下,睜著雙眼看著頭頂,面無表情道,“大哥,你就讓我一個人在這靜靜地待著吧。大哥,你知道麼?奶孃死了。”
李元吉語氣平淡道:“我心裡難受,這事都怨我,我還說過好好孝敬她的,沒曾想,她跟著我一點福沒享到,最後還把命給搭上了。”
李建成眉頭皺起,他倒是不知道這事。陳氏在李元吉心目中的地位,怕是比之他們的生母還重要。
因為從來沒見過自家弟弟這副明明傷心透頂了,還平靜到死寂的模樣,李建成也不知道從哪裡安慰起。
許久,李建成嘆了口氣道:“你說你當時到底怎麼想的,誰讓你調兵離開幷州的?”要不然陳氏也不至於橫死,你這會兒也不會寧願待在地牢裡找罪受。
在李元吉開口前,李建成又搶白道:“別跟我扯那些什麼貪生怕死的鬼話,我壓根不信。”
“那你讓我說什麼?”李元吉抿了抿唇,最終選擇閉嘴。
狹小的牢房裡有片刻的沉靜,李建成冷不丁地出聲道:“是不是又是和羅成有關?”
李建成原本只是猜測,但看到李元吉不自然地動了動身子,側躺著躲開他的眼神,他便知道猜對了,雖然其中曲折他還沒理解透徹。
“你老實告訴我,你和那羅成到底什麼關係?三番兩次地為他著想?”
李元吉眼神躲閃:“大哥,你說什麼呢,這事和羅成有什麼關係?”
“真有關係才好呢,我方才出宮之時,遠遠地看到羅成步履匆忙地進宮了,怕是聽到你下獄的訊息,前來向父皇求情的。”
“什麼?羅成進宮了?”李元吉一個翻身坐起來。
“你不是說和他沒關係麼?”
“是……是沒什麼關係……但左右我是父皇的親子,虎毒尚且不食子,等父皇氣頭過了,也就這樣了,但他可不一樣。萬一他胡言亂語,替我開脫不成,把自己牽扯進去就不好了。”
“既然跟他無關,你幹嘛擔心會牽扯到他?”李建成反問道,“他不是應該和李世民一道攻打王世充麼,怎麼會和你一起回來解長安城之圍?”
“大哥……”
“好了,你不說我也不問了。但這事要真與他有關,他此番進宮向父皇解釋,倒也算有情有義。好了,你就乖乖在獄裡待著吧,這也不一定是壞事,說不定你小子不是一廂情願,正好可以看看羅成心中所想。”
李元吉聽前半段覺得怪,聽後半段更覺得不對,瞪大眼睛看向李建成道:“大哥,你怎麼也知道了?”
李建成瞧他那傻樣,臉上的表情總算有些緩和了:“還有誰知道了?”
“二狐狸。”李元吉低聲嘀咕了一句。
“難怪你前些日子老跟他湊在一塊,我說你們倆是自小不對付的啊,什麼時候變得這般要好了。”
李元吉趕緊補充道:“大哥,你可別多想啊,你要是跟他打架,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二狐狸為人狡詐,整天算計來算計去,我可不傻。”
李建成瞧著自家弟弟焦急的模樣,忍俊不禁:“二弟也沒你想的那樣,我們畢竟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