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挾虎符,調兵一出,原替羅成求情的諸將,比如段志玄等人,也顧不得太子的命令了,紛紛率軍響應,有他李元吉的調軍令衝在前頭,他們怕什麼。
遼東城上的守軍一時呆住了,城內那兩人就已經夠難打的了,這都打了一個多時辰了,數千士兵圍攻,依然沒能將兩人斬殺當場,正鬱悶著呢,就見城外唐軍密密麻麻地從四面八方黑壓壓地往城門聚集,壓根見不到首尾,數十支扛木樁計程車兵隊伍往城門壓近,還有抱著竹梯計程車兵不斷往前湧進,打掩護計程車兵將這些人團團圍在中間,盔甲精良,兵器鋒利,整裝齊發,但凡觸及自家士兵,一律斬殺,利索無比,遠處還有連發的弓弩戰騎,箭矢對準了自家士兵。
“衝啊!給我狠狠地打,羅將軍正在城內與高句麗士兵殊死搏鬥,我們可不能落後了。”長孫無忌大喊道。
城內,羅成身上的盔甲破損斑斑,若不是他穿的是自家地下兵工廠研製的盔甲,此刻怕是早已身首異處,原本芝蘭玉樹的少年,此刻彷彿地獄厲鬼,滿身的鮮血,雙目陰狠,本能地揮動著手中的兵器,回頭,一槍刺穿一名高句麗士兵的胸口,臂上用力,將人狠狠地甩到半空,砸在蠢蠢欲動的圍攻士兵身上,由於牽扯到手臂上的傷口,身子一趔趄,險些摔於馬下。
幸而宇文成都及時靠了過去,用身體擋了一下,將人穩住。
“還行麼?”
汗珠順著緊貼著面龐的髮絲滑落,隱入沙地,羅成肩膀輕抵著宇文成都的後背,略有些不穩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死不了。”
“那就好。不是說比我強麼?怎麼也不能比我早倒下。”
身後的羅成唇角微勾,語氣裡難得的鬆快:“我本來就比你強。”
宇文成都無聲地笑了笑,稍縱即逝的休息之後,兩人再度肩背相抵,兵器又對準了敵軍。
城門外,攻城的唐軍還在衝刺。
即便唐軍驍勇,最初意氣奮發發難,但高句麗兵將居高臨下,已經處於優勢,而唐軍這邊陸軍統帥又被困在城內,群龍無首,唐軍上下全憑著一股拼勁往前衝。
戰爭已經從早上打到晚上,攻城還在繼續,唐軍損失慘重,高句麗也好不到哪去,兩軍早已疲憊不堪。
又是一批保護抱著木樁和竹梯的唐軍倒下,後面補上的唐軍行動稍緩,衝力不足。
城外戰爭尚且如此激烈,可想而知城內只羅將軍一人,如何抵擋得住高句麗的車輪戰……長孫無忌眉頭緊鎖,根本不敢去想羅成如今是否還活著。
“不許退!”長孫無忌朗聲喊道,“齊王有令,遼東城破之日,金銀珠寶,全數掠盡,犒賞三軍!破城有功者,加官進爵,庇廕子孫。”長孫無忌是沒有權利下如此諾言的,但李元吉有。
原本已經開始鬆懈的唐軍再度亢奮起來,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遼東城的守將看著原本萎靡的唐軍,彷彿一掃之前的疲憊,再度發起進攻,此戰孰勝孰負,還真的不好說。守將後背早已冷汗涔涔,抬起頭討好地看向身旁的大人,道:“大人,您還是先行撤退吧?”
站於他身旁之人不是別人,乃是高句麗的權臣莫離支泉蓋蘇文,蘇文此人是主戰派的,當初李淵建唐後,命其停止征戰,不得騷擾邊境,遭到高句麗一口回絕,其中這蓋泉蘇文起了不小作用。
如今,對唐第一戰,泉蓋蘇文自是重視的很,親自前來遼東城觀望戰局。
泉蓋蘇文背過身,眺望城內,那兩道身影依然不倒,城內計程車兵也被打怕了,明知對方已經精疲力盡,竟然不敢貿貿然上前,只是手持兵器,圍著對方。
已經打了多久了?
如果不算初晨城外的攻城,單單城內圍剿,已經打了整整三個多時辰了。
泉蓋蘇文緊抿著雙唇,這就是李唐第一大將羅成麼?有一個這樣的人才已經讓人膽怯,更別說兩員這樣的大將。泉蓋蘇文雖沒認出宇文成都來,但見這兩人配合如此無間,以為他是羅家軍一員,從而對羅家軍更為忌憚了。
泉蓋蘇文雙目直視著城內那兩個幾乎已經成了血人的身影,聲音冰寒徹骨:“絕不能讓羅成活著回去!”
身旁守將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陡然一驚,然而瞬間眼底的欽佩油然而生,即便是雙方對立,羅成那種不屈的精神依然讓他折服,只是可惜了……怎麼就不是他高句麗的大將。
那守將竟是有些不忍心再下令圍攻。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下令?”泉蓋蘇文冷聲道。
“是,末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