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其中……
似乎一直處於休眠狀態的人體自衛系統總算在此時啟動,將她從這個混亂的狀態中扯了出來,用昏迷來做了應付眼前一切的最後工具。
第二章海市蜃樓
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判斷記憶中的恐怖片段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得出的結論反而難以捉摸。
眼前白色的牆、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單、白色的晃動的人影……
“你醒了?”一張熟悉的臉湊近過來。
“我怎麼了?”她支起上身,接過對方遞來的水杯一飲而盡。
“誰知道你,好好的去食堂打飯,打倒上課都不見回來。楚維季送你到醫務室的,說你暈倒在圖書館後門。我還奇怪呢,連感冒姓什麼都不知道的身體,居然也會暈倒?”
“暈倒?”她回憶著那些恐怖的片段,膽戰心驚,“你去對著一隻大象一樣的花豹試試看。”
“你還在做夢啊?葉大姐,我倒是想見見像大象一樣的花豹呢,可這世上正常的豹都沒剩幾隻了,哪裡去找大象一樣的?唉,先別說這個,還沒給你賀喜呢。”
“賀什麼喜?”
“咦~~別裝了啊,楚維季啊,聽說送你來的時候一臉焦急擔心的,又拿了自己的衣服讓老師給你換,又跑去叫我來服侍你。老實交待,怎麼想起用暈倒這一招的,真是高啊~~實在是高啊——啊!”明眸善睞的女孩突地壓低了聲音,“說曹操曹操就到噢,抓緊時機啊,我先去拿書包了。”
“夏萌萌!你給我回來!”她氣急敗壞地想下床抓住奸笑著離去的女孩,立足不穩差點摔倒,剛剛進門的男生箭步將她抱個滿懷。
“呃——對不起。”鬧了個大紅臉。
“你幹嗎?”楚維季皺皺眉頭,“一刻都停不了。自己的身體都不知道愛惜?諾,給你。”他從書包裡拿出一張單,“你的襯衣我幫你拿去洗衣房了,收據。”
“襯衣?”她低頭看看身上的男式T恤。
“嗯。沾了些血和草汁還有巧克力。”楚維季淡淡地應道,漂亮的臉上平靜無波。
“血?”她心裡猛地一跳,花豹又一次死在眼前。
“抱你的時候沾到的,”楚維季舉起一隻手,手腕上裹著繃帶,“打球的時候擦傷了,正要來醫務室,碰到你暈倒,當時旁邊又叫不到人。”
“哦……”她皺眉回憶。是夢嗎?是夢的話未免真實得過分,不是夢的話……她望著他的手腕,沉默不語。
“劉老師,”楚維季側頭叫醫務室的老師,“我送她回家了。”
“好。回去休息一天,後天再來上課。”劉老師遞了藥過來,“沒什麼事,有點中暑。”
“知道了。”
……
……
天空藍得透明,霞光從天邊的雲層中透出來,匯成一道道光束。雲像要燒起來,紅彤彤的。風沒有了午間的燥熱,涼涼的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清香,拂過耳際,揚起頭髮,捲起衣角。小鳥三三兩兩地落下地來,停一會兒又多疑地飛走,再落在更遠一點的地方,嘰嘰喳喳嚷著。
夏萌萌送了書包來就擠眉弄眼地騎車一溜煙走了。白痴也看得出來她的意思。葉其安心裡默唸幾聲“不仁不義、不忠不孝”,尷尬地坐在楚維季機車後由他送自己回家。
想起三個星期前,她受李尹菡的囑託,約了無數女生心儀的大帥哥楚維季同學見面。那一天也是這樣的晴朗傍晚,她在教學樓天台,拿著李尹菡的告白書等著楚維季,看著他淡淡向自己走來,眼裡帶著春暖花開的溫柔,又看著他冷著一張臉接過李尹菡的告白信,眼底冰凍三尺地走掉,之後便一直將她當做了透明人。
這樣一個成天冷著一張臉的人,到底那些女生究竟是迷上了他什麼?許昊多好,親和無害,與那美麗的女孩站在一起,象幅風景畫。她想起食堂門口那一幕。直到此刻都還覺得挺賞心悅目。
前面的楚維季身上飄來好聞的香皂味,低頭聞聞,跟自己身上穿的T恤味道一樣,他的背影也很漂亮,頭盔外黑亮的頭髮在風裡飄飛,染上一輪霞光。如果不是那麼彆扭的性格,這個人其實也還是挺不錯的啊。她很窩心地想,嘴角由不住揚了起來。
“你喜歡許昊是不是?”楚維季的聲音突然響起在發動機轟鳴中,將她從冥想中拉回來。她沒回答,他也沒再問,只是全身又散發出駭人的千年冰霜萬年凍。
因為突然被打斷好心情而有些惱,她閉口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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