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你愛金子,萬兩黃金雙手奉上,幹勁利落,毫不心疼。
他知道你這人吃硬不吃軟,逼你上梁山也不過是為了把你扣在肅殺園。
他把嗜血蝶交到你手裡,你中毒了,他從銷魂山莊快馬趕來,片刻不誤。
他為你彈琴,教你用鞭子,給你繡團扇,誰也說不得你的不是,丹朱也不行,除了他。
他是那麼多疑的人,但是,他敢把自己的命交給你,他信你,信你永遠不會失手!而這一切都只是為了讓你……親手殺了他!
天下人不懂你殺人的妙處,他懂,天下人不懂你假裝的玩世不恭,他懂。
他是真的懂……他其實一點也不會瞧不起你,他的傲氣只騙你……只騙你……
柳陵鬱啊柳陵鬱,你當真狠,若我沒進那密室,你當真就不說,我當真也就永遠都不會知道,你……當真是夠狠!我九疑欠人命,但從不欠人情!——你若沒死,我還你!我真的還你……
腳下的步子又快了幾分,九疑就這麼趁著夜色三心二意地趕路,直到……眼前出現一塊墓碑。
蕭御倫,妖毒公子蕭御倫之墓。
他是那樣一個適合白色的人,連墓碑也是漢白玉雕成的,月光下淬著寒光,攝人心魄。九疑就那麼不敢動了:若他真的死了……你怎麼忍心……讓他死而不得安息?
關春院內,華燈透亮。雕花大床上半躺著一個面色慘白的男子。
蘭敞雙手奉茶,道:“公子……九姑娘去了墳場。”
渾身乏力的柳陵鬱接過茶盞,掀開碗蓋,吹了一口氣,淡淡道:“那就去吧……”
蘭敞欲言又止。
柳陵鬱似是知道他想說什麼,喝了一口茶,道:“棺材裡又不是沒人,你怕什麼?”不僅有人,還是個跟他一模一樣的人,連……手上的硃砂痣都不差分毫。梅妝的易容術……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他是故意的,在九疑閃身上前刺出那一刀的一瞬間,他張開了手掌。柳陵鬱幾不可見地扯了扯嘴角:笑話,本公子不想讓你發覺……你一輩子都別想知道!
明明柳陵鬱的眼睛是看著茶盞,可蘭敞就是覺得有道寒光在眼前閃過。他不敢說話,又或者……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是必須得死的,非死不可……你難道不知道嗎?”柳陵鬱低斂了眼瞼,遮住了眼底的顏色。她不死……就會生不如死……
是啊,她是必須得死的。蘭敞一早就知道,可是……知道是知道,當真的要看著那人去死的時候又是另一回事了,“公子……貪歡之毒已解……您何不放過她?”她不過湊巧是個藥人罷了,讓她活著……又有什麼關係?
“放過她?”柳陵鬱挑眉,冷笑道:“讓她知道她溫孤家是因本公子而滅?”與其讓她得知真相痛徹心扉,不如……由我來給她一刀,直接讓她去死好了。
“公子,那是舅爺的手筆,跟您無關,只要您想留著她……她死不了……”蘭敞蹙眉。究竟要怎樣才能保住那個人的性命?
擱下茶盞,柳陵鬱重新抱起手爐,摩挲著上面繁複的紋理,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你覺得……這跟本公子無關?”若不是為了尋得生辰命數合適的幼童來培育藥人……溫孤氏又怎麼會家破人亡?他似是漫不經心地抬了抬眼,掃過蘭敞的顏面,“你在想什麼?”
“我……”
“九姑娘是本公子的狗,是死是活……本公子說了算。”柳陵鬱隱約有了些許怒氣,他頓了頓,那雙細細長長的鳳眸終是對上了蘭敞的含情目,“她的事……不用你操心!”
蘭敞一驚:那一眼……堪稱石破天驚,生生看進人心裡,什麼秘密都藏不住。
伸出手,柳陵鬱搭上蘭敞的左臂,五指收緊,道:“你別忘了……你這裡……欠她一條胳膊,想替溫孤家的大小姐操心……你不配!”站起身,鬆了手,他朝門外揚了揚下巴,矜持地吩咐著:“扶本公子出去,本公子要看看今夜的月色。”在怎樣的月色裡,那呆貨掘本公子的墳呢?
蘭敞渾身冷汗直冒,剛才……公子是要廢了他的左臂!看著身邊這個人的側臉,蘭敞沉默。是了,公子貌柔心狠,對九疑狠,對他……更狠!
“還愣著幹什麼?”柳陵鬱淡淡發問,繼而蹣跚外出。
院內,夏夜涼風襲來,兩人齊齊一顫。一個是冷的,一個是驚的。
47雨打芭蕉夜
德雲殿裡周御胤摟著衣衫半敞的林貴妃上下其手,林貴妃被他逗弄得嬌喘連連,只這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