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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吃的啊,吃一口就少一口的不可再生資源,瘋了才會跟別人分享?!
武生班和化學十三郎看在眼裡,特難受。剛才那場惡戰拉下來的仇恨不可能瞬間消散,可又確確實實沒辦法跟眼前難民似的這幫人聯絡到一起。
他們的行為看似前後差異過大,可當人的精神被折磨到了極限,被飢餓逼到了瘋癲,似乎做出什麼都不奇怪。
上一秒哭,下一秒笑,上一秒惡如厲鬼,下一秒弱如螻蟻。
人的意志力在災難絕境面前,脆得就像一張紙。
戚言走到三個病人身邊,把藥交給了林娣蕾,後者取過溫水,喂三個小夥伴吃了藥。趙鶴早在第一時間吞了消炎藥,這會兒跟吳洲、傅熙元他們守著狼吞虎嚥的不速之客。
宋斐總算能歇口氣,卻忽然又想到了什麼,連忙把王杉抓到僻靜角落,鄭重地問:“你那個炸彈放這裡安不安全?試用裝就那麼猛,正式版要炸了咱們不得跟著食堂一塊兒飛?”
“哪有什麼正式版啊。”王杉給了他一個“年輕人你還是太嫩”的老成眼神,“那是我拿土做的模型,真要是裡面都塞滿易燃易爆材料,我還活不活了,一個火星都能上天。”
“那你說的炸彈……”
“都是郝斌扔的那種微型摔炮。不是你說的嗎,重在恐嚇,不為歸西。”
“可你不能一件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都沒有吧,萬一遇見……”
“萬一遇見需要大爆炸的地方,把試用裝全拆開,裡面東西倒到一起,完美合體,炸哪兒哪兒沒。”
“……”
“怎麼樣?”王杉眼裡閃爍著期待。
“進可攻,退可守,”宋斐欣慰地拍拍他肩膀,“你成長了。”
“宋斐。”黃默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
宋斐終於忍不住,問了那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你走路是不是都沒聲的?”
黃默微笑:“不,其實是我根本沒腳。”
宋斐嚥了下口水,端正態度:“黃老師,有事你說話。”
“你去看看案臺底下那倆哭完沒,如果哭完了,跟丁識淵問問他們到底什麼情況,從哪兒來,都經歷過什麼。”
“要是沒哭完呢?”
“那就打斷他們,跟丁識淵問問他們到底什麼情況,從哪兒來,都經歷過什麼。”
“……”
明明只是用相同和藹的語調說了兩遍一樣的話,為什麼就讓他產生一種如果不照做一定會被捅死的恐懼啊!!!
案臺底下,老李和小丁都哭成了兔子。
宋斐帶著午餐肉罐頭鑽進去的時候,兩個人還在抽抽搭搭,追憶往昔社團快樂。
有了肉,一切都好說,對於宋斐的問題,丁識淵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連宋斐沒問的都一籮筐倒了出來。
丁識淵是低李璟煜一年的學弟,但因為他念書早一年,小學又跳了一級,妥妥比李璟煜小了三歲,故而看起來就像個高中生。
據他講,他們是從宿舍裡面跑出來的。算他在內這三十個人,其實分兩撥,一撥來自5號男生宿舍樓,一撥是6號。其中經濟管理學院和計算機學院佔了大多數,個別還有其他學院的。
經過了盡一個月的煎熬,宿舍裡面的人差不多都瘋了,沒瘋的也快被逼死了。
長期封閉的極端環境讓他們從生理到心理都發生了異化,每天都有跳樓的,或者乾脆開門讓怪物咬自己的,但更多的還是搶東西的。有人搶,就有人抵抗,於是搶奪的不再是人,被搶的也逼上梁山。
後來他們這些被逼得窮途末路的人,只能商量著往外逃。
其實沒人知道逃出來會怎樣,但留下來就是死,所以哪怕那是根救命稻草,哪怕結局仍然是沉到水底,他們也想抓住,拼死搏一把。
丁識淵不瞭解6號樓的情況,但從兩個樓一拍即合的逃竄搭夥看,遭遇應該大差不差。
突圍的有五十幾號人,可真正進到食堂裡的,就他們三十個。很多人在途中就被撲倒了,但具體是誰,丁識淵也講不出。
說到底他們也就是一幫為了活命臨時組合的陌生人,連熟悉都談不上,遑論交情與默契。
要不是跑過來的時候正好聽見羅庚喊林娣蕾的那一聲,他們可能就矇頭蒙腦衝進食堂正門了。
如果那樣,可能又是截然不同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