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那醫生對任先生說我有十條脈搏在身,自己嚇得不行,然後我們三個一起聽到了恐怖的怪物叫聲。姓蒯的醫生說,那是走路鬼在哭,隨時都會突破人類思想上的禁制,形成‘鬼上身’的詭異怪事,力勸他拔槍殺人,結果被我一陣臭罵,狼狽逃竄。”
蒯醫生大名“人傑”,在圈子裡以迂腐出名,不分場合、不論物件、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知道直言不諱。對於他那種迂腐的老好人來說,一旦發現十根脈搏的女人,既不像梁舉一樣隱瞞貪功,也不像我一樣隱忍冷靜,努力找出事發的根源。
“聽,鬼又開始哭了。”那女人雙臂一顫,用力抱住我的胳膊,縮起身子,一動不動。
仿如有一千隻怪獸齊聲嘶吼一樣,聲音充斥著身邊的每一個角落,忽而近在咫尺,忽而又推移到走廊深處。最可怕的是某種摧殘著聽覺神經的咀嚼聲,一直在古怪地響著,讓人聯想起山魈齧噬著森森白骨的場景。
“小白?”我轉臉叫了一聲。當然,我的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只是在直覺上感到他並不在那裡。就算是絕頂的內家高手,也會露出輕微的呼吸聲,但我聽不到他的一點動靜。
“小白——”我再叫,試圖站起來向前走過去,但這女人死死抓住我的手臂,十根尖銳的指甲全部嵌入我的肉裡去。
“不要走,不要走,幫幫我……”她顫抖著大喊大叫,已經顧不得保持優雅的聲音。
“冷靜點,冷靜點。”我無法說更多,只能用這三個字安慰她。
驀的,女人張口吐出一長串阿拉伯語,開始祈求天上的神斬妖除魔,拯救大眾。
假如小白不在那裡,會去什麼地方?難道被什麼神秘力量攫走了嗎?我的後背上冷汗涔涔,凝神諦聽,卻始終無法探知他的存在。
這種變化不在方星的計劃之內,我只能在黑暗中等待,希望那咆哮的怪聲能趕緊過去。
“啊——”女人陡然撕心裂肺地大叫,放開我的手,身子急跳起來。
我覺察到情況不妙,雙臂一劃,扣住了她的雙腕。剎那間,一股震盪的熱流傳遍了我的掌心,如同過電一樣,把我的十指啪的彈開,又麻又痛的感覺從雙手只傳到雙肩。
“別動,你坐下!”我不由自主地用阿拉伯語吼叫著,只怕她在情急之下聽不進去。
她又大叫了一聲:“天神搭救,真主降妖!”霍的向左邊急奔出去,帶起一陣颯颯的風聲。黑暗之中,任何事、任何動作都是憑感覺探知的,我跨出一大步,一把按在她的肩膀上,硬生生地壓住她的身子,另一隻手順勢把住她的右腕。
“竟然又是十條脈搏?”她的腕脈在我的手指下像是急管繁弦一樣跳躍著,那種氣勢,似乎馬上就要震破面板,裸露出來。毫無疑問,那是十種脈息糾纏、錯雜、疊加的結果,數次要脫離我的掌控,從我指尖滑開。
“咄咄、咄!”我接連大喝三聲,以丹田真氣發出“佛門金剛伏魔吼”,抗擊著黑暗中潮水般用來的恐怖怪聲。佛家以正義之聲降魔,心正則魔退,心怯則魔進。我並不覺得那種怪聲能造成對人的實質性傷害,只不過是一種強大的威懾力量罷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因為吼叫聲突然變成了“嗚嗷”和“喵嗚”兩種聲音的混合體。前者是貓科殺人獸的怪叫,後者則是普通小貓的低喚,竟然同時出現在我和小白走過來的方向。
那女人仍在掙扎,我放開按住她肩膀的手,接著一掌拍在她的天靈蓋上,僅僅發出三成力量,她便軟軟地倒下來,靠在我的胸前。
十根脈搏仍在同時激盪彈跳著,我毫不遲疑地把她放平在地上,一手把脈,一手循小臂向上,以劍指截斷她的肘彎血液執行。假如此刻有繩索的話,我甚至可以在她的肘部、肩部、頸部連續加上三道禁錮,鎖住這十條脈搏,然後金針刺穴,將這股神秘的力量導引出來。
一股寒光倏的欺近,帶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森冷,險險地劃過我的喉結,僅差一分就要割裂我的喉嚨。
我沒有做出任何躲閃的動作,右手指尖彈出小刀,沿著寒光退去的方向直搠過去。
咔的一聲,刀鋒與一件極其堅硬的東西碰觸,被震得倒彈回來。
“誰?”我大喝一聲,但對方無聲無息地變換了一個方位,由左前方閃到右前方,沉默地蓄勢待發。
“是魔鬼,是魔鬼,是魔鬼——”女人緩緩醒轉,揚聲大叫起來。
“噤聲。”我左手一揮,捂住了她的嘴,右手五指一彈,三柄飛刀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