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背上那一箭便是此人所射,一丈外,荔非守瑜正好奇地打量盆中的冰塊,雖然雪峰頂上白雪皚皚,但能運到沙州不化,這又怎麼辦得到?他心中充滿了疑問。
李清見他注視冰塊半天而不解,不由笑道:“那只是雕蟲小技,荔非將軍若有興趣,將硝石放進水裡試試,便知道了。”
荔非守瑜直起腰呵呵笑道:“都督過獎了,守瑜只是一介匪首而已,談不上將軍。”
停了停,他含蓄道:“我今天還要趕回去,我和大哥約好,若我今天不回去,他就會率軍從敦煌的缺口裡殺進來,接我回去。”
李清淡淡一笑,“守瑜兄說得好嚴重,既然人來了,那個缺口就沒必要留住,我已經下令開始填砌,恐怕令兄有心也進不來了。”
荔非守瑜臉色微變,急道:“適才那個太監所言,用上次取去之物來換我老孃,難道不作數嗎?”
“那個自然算數!”
李清冷笑一聲,“但那只是用來換你老孃,那你呢?既然守瑜兄來沙州做客,我豈能不盡地主之誼,多留守瑜兄住幾天。”
荔非守瑜霍地站起來,怒道:“都督,兩國相爭不斬來使,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大膽!”李清身後的武行素一聲怒喝,他身旁的弟兄們紛紛拔出長刀,圍住了荔非守瑜,冷森森的刀鋒指著他。
李清一語不發,也不制止,只靜靜地看著他,他們不是國,他更不是客,就只如他自己所言,一介匪首罷了,僵持了半天,荔非守瑜終於嘆了氣道:“都督初來沙州,我的待客之道也好不到哪裡去,也罷,那你開個價吧!”
李清立刻擺了擺手,眾親衛撤到他身後,這才笑咪咪道:“坐!請坐下!守瑜兄能這樣說,也足見胸懷坦蕩。”
他取了一個空杯,倒了一杯冰茶,親手奉到他面前的矮几上,這才回位笑笑道:“條件嘛!只有兩個,守瑜兄可以二選一。”
荔非守瑜忽然明白過來,恐怕李清抓自己的老孃只是個餌,更不是為了換回被搶的物資,看來現在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都督不妨直言。”
李清點了點頭,神情嚴肅道:“第一個選擇是,你們歸順朝廷,以前之事既往不咎。”
“等等!”
荔非守瑜止住了李清的話頭,道:“讓我們歸順朝廷不知是都督的意思,還是節度使的意思,或者還真是朝廷的意思?”
“目前是我的意思,但我會為你們向朝廷求情。”
荔非守瑜低頭沉默,眼睛裡流露出艱難而複雜的神色,忽然,他又抬頭道:“那第二個條件是什麼?”
李清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第二個條便是,再加三萬貫錢,來贖守瑜兄。”
“三萬貫!”荔非守瑜失聲叫道:“從年初到現在,我們一共才積攢下三萬多貫,李都督也太心黑了。”
李清忽然渾身放鬆,仰著在椅子上笑了起來,眼睛卻望著屋頂道:“做生意自然要雙方都能接受,那我再讓一步,最少二萬貫,我們一手交錢,一手放人。”
荔非守瑜眼中忽然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厲芒,緩緩點頭道:“好吧!我答應這個條件,第一個條件恕我不能從命,我這派一人回去通知我兄長,讓他準備錢物,就在大雪山下交割。”
李清雙掌一擊,果斷道:“一言為定,就如你所言,我們明日交易,只是今天且先委屈你一下。”
荔非守瑜被帶下去後,李清揹著手在來回踱步,腦海裡在勾畫著行動的每一個細節,他忽然轉身對武行素道:“把李嗣業與田珍兩位將軍請來,說我有要事相商。”
田珍是李清未任沙州都督前,豆盧軍的實際最高將領,成都縣人,是一名果毅都尉,近四十歲,生得也高大威猛,善使一把陌刀,原本是隴右軍中都尉,身經百戰,因其為人耿直而為皇甫惟明不喜,被降一級貶到豆盧軍中來,但他卻深受李清看中,將他與李嗣業一起提為自己左右副將。
約一刻鐘後,田珍與李嗣業便從軍營匆匆趕到李清的官署,這兩人均是陌刀將,雖是初見,卻惺惺相惜,兩人進了房間,彷彿兩截黑塔一般,頓時將大門前堵得風雨不透。
兩人同時向李清施一禮,“參見都督!”
李清笑著擺了擺手,“不必多禮,二位將軍請坐!”
司筆迅速給二位大漢用大碗上了雪泥,李清做個請的手勢笑道:“!這可是我的發家之物。”
田珍看了雪泥半天,忽然訝道:“難道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