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留在許都。”
這個訊息沒有讓滿寵的表情產生絲毫波動。他先得罪了曹丕,又得罪了卞夫人,早晚都得離開許都。雖說大家都在說著公私分明,可誰都知道,得罪了主君親眷是件麻煩事,且不說主君猜忌,單是同僚親疏議論,都會引發許多問題。
“原本我是可以保下你的,不過如今你另外有任務,乾脆順水推舟。伯寧你不妨猜猜看,是去哪裡?”
“汝南。”滿寵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郭嘉露出一臉無趣:“跟你說話,真是沒意思。”
“如今南邊張繡已定,唯一可慮者,只有江東孫策與汝南。汝南乃袁氏根本,勢力盤根錯節,李通將軍雖然善戰,卻不擅應對那種局面。祭酒大人,是要我去打掃一下麼?”滿寵難得地露出蛇一般得意的笑容,郭嘉低聲嘟囔了幾句,算是承認了。
“不過你也不必懊惱。他楊修既然不安分,若是咱們不表示一下,也不合禮尚往來之道。”郭嘉咧開嘴,露出招牌式的陽光笑容,拍了拍滿寵的肩膀。
滿寵道:“這個自有祭酒大人勞心。屬下只是想知道,誰來接任許令?”
許令掌管許都內外,許都衛數百人,肩負著監控漢室、漢臣的重任。滿寵在這裡傾注了心血,對於繼任者自然最為關切。
郭嘉還未回答,忽然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兩個人都閉上了嘴。很快外頭傳來稟告聲,然後木門被猛然推開,兩名許都衛架著一個人走進屋裡。任紅昌被聲音吵醒,揉了揉眼睛要起來看,郭嘉摸摸她的頭,讓她繼續睡去。
“大人,這是我們在皇城內抓到的可疑之人。”
“咦?這麼快便上鉤了?”郭嘉眯起眼睛,端詳著下面這人。這人年紀不大,身穿青袍,頭扎青巾,一張圓臉有些惶恐。
“議郎趙彥,孔融的人。”滿寵不動聲色地介紹道。郭嘉眉頭微鎖,這個和他期待的結果似乎不大一樣。他不喜歡這種計算落空的感覺。
在前幾天,滿寵撤銷了皇城廢墟的守備,宣佈將不日整修,然後悄悄放出風聲,說似乎有人在廢墟里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殘骸。傳言語焉不詳,沒說明那些殘骸是什麼,也沒表示許都衛會如何處理。
郭嘉的想法很簡單:禁宮大火當夜,漢室把一名未去勢的男子帶入寢殿殺死並燒得面目全非,顯然是想掩蓋一些東西。當他們聽到許都衛在廢墟里發現了不知什麼東西時,一定會心中生疑,生怕有什麼重大遺漏被發現。心裡有鬼的他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趁這件事沒被大張旗鼓地調查之前,派人去檢查廢墟。
在郭嘉的預想裡,應該可以拿獲一兩個知情者,他們的身份不像唐姬、楊俊那麼敏感,可以肆意拷問出真相。
可沒想到的是,抓住的居然是孔融的人。
郭嘉睥睨著趙彥,沒有說話。滿寵開口問道:“趙議郎,那麼晚了,你去皇城做什麼?”
趙彥驚疑地望著郭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自從籍田歸來以後,確定了自己的調查方向,打算從伏壽身上入手。而伏壽貴為皇后,與他單獨接觸的機會幾乎為零。一直為此發愁的趙彥聽到廢墟解禁以後,便打算乘夜前往,看能否在寢殿廢墟里找出什麼新的線索。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一踏入廢墟,就被埋伏已久的許都衛給拿住了,不由分說抓了回來。
“我是去散步。”
“這麼晚,去皇城散步?”滿寵眯起眼睛,這是毒蛇吐信前的危險姿態。
眼前的許都令,是害死董妃的兇手,於是趙彥打定主意閉口不言。
他這麼無賴,滿寵一時也沒辦法。趙彥畢竟是朝廷官員,如果沒有合適的理由,輕易動刑會有不好影響——何況他是孔融的人,那個大嘴巴可從來不會留情。
“伯寧,交給我吧。”
郭嘉把任紅昌的小腿從膝蓋上搬開,走下地來,湊到趙彥身前,和顏悅色道:“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吧。”趙彥緊閉著嘴唇,一言不發。郭嘉緊盯著他,慢慢說道:“我的眼睛曾為秋水所洗,不為人欺。你若是說了謊話,身體必有反應。哪怕你把眼睛和嘴巴都閉上,你的身體還是會出賣你。”
趙彥聞言,身體一下子僵硬起來。郭嘉對這個反應很滿意,這句話對於受審的人犯來說,是個無形的壓力,迫使他們去拼命隱藏自己的思緒,越是拼命,破綻便越多。郭嘉甚至不需要他們開口,就能知道許多事情。
“這件事,與天子有關?”郭嘉輕輕問。
趙彥極力控制自己的肌肉,可喉結還是忍不住蠕動了一下。郭嘉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