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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

伏壽看到劉協古怪的表情,不由得笑起來:“你的哥哥,就是這麼一個人。”劉協覺得有些滑稽,又有些悲涼,他又問道:“那你聽了以後是怎麼想的呢?”

伏壽雙眼閃過耐人尋味的光芒,抿起朱唇,挑起一個優美的弧度:“果然,這真是你的作風啊,要知道,陛下是絕不會問我這種問題——他不關心。”

劉協張了張嘴,終究沒有發出聲來。真正的劉協,連自己的生死榮辱都無動於衷,遑論伏壽的心情。

伏壽道:“你們太不一樣了。陛下是一塊冰,他唯一的目的,只有復興漢室,除此以外他什麼都不在意;而你是一團火,你會去關心一個黃門的生死,會去詢問一個嬪妃的喜怒哀樂,會為了犧牲的棋子而流淚。你們的王道,是絕然不同的。”

劉協把喃喃自語的伏壽摟在懷裡,伏壽也順從地伸展手臂,把他緊緊環住,螓首頂住下巴,肢體交錯。女性顫抖而熱情的聲音,在他耳邊囁嚅著,吹氣如蘭:“我會一直陪著你走到最後。”

男女的聲音逐漸低息,一隻細嫩的小拇指不知不覺勾住了另外一隻,二指勾連,彼此緊密不可分——這是伏壽第二次與天子立下誓言。劉協隨即將伏壽緊緊地抱在懷裡,兩人緊緊貼在一起,親密無間。

這一次,劉協不再彷徨。

荀彧在路上憂心忡忡地走著,腳步聲流露出幾許疲憊。董承之亂結束以後,他本以為可以稍微喘息一下,可亂子一個接著一個,讓這位尚書令有些疲於奔命。許都的亂流,似乎並未因董承的敗亡而停止湧動。

可想歸想,荀彧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注,他要處理的事務太多了——比如說此時跟在他身後的那位將軍。

張繡此時正跟在荀彧後面,為了屈從尚書令的速度,他在邁步的時候,有意讓自己的長腿抬得很低,看上去有些滑稽。這個人雖然也是西涼出身,卻跟大部分西涼將領不同,總是顯得憂心忡忡,眼神抑鬱。荀彧這幾天跟他深入接觸,發現他嚴重缺乏安全感,不降曹時害怕,降曹了還是害怕。

尤其是刺殺事件發生以後,他更是噤若寒蟬,卞夫人、曹丕斥責滿寵的舉動,在張繡看來怎麼都像是指桑罵槐。為此荀彧不得不好言安慰,再三保證他會得到最好的待遇,可張繡仍舊是一副如履薄冰的模樣。

如何處置這支西涼部隊,確實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倘若就這麼拉去前線,就算曹公不介意,其他將領也會有反彈的聲音;若要進行整編,又會造成張繡的不穩。

思忖再三,荀彧決定採用分而治之的手段。現在曹公已經返回官渡,荀彧把張繡和少量精騎先送到曹公那裡去,其他部隊留在許都附近,交給賈詡和胡車兒去彈壓。一來可讓曹公親自給予張繡保證,讓他寬心;二來也是讓張繡與主力分離,讓西涼軍不敢輕舉妄動。

“備則,這個月底你便要護送輜重北上。這次除了糧草資財以外,還有一人要隨軍同去,他如今剛剛返回許都,我現在就帶你去見見他。”

張繡點點頭:“請荀令君放心。同為司空僚屬,我會與他多多親近。”

荀彧停下腳步,露出古怪的神情。“這個嘛……不必勉強自己,你把他安全護送到官渡就好,多餘的事不要做。”

荀彧和張繡很快來到一處宅邸。宅子並不寬闊氣派,只是一間普通的半磚式兩隔院落,但是這間小院距離司空府僅僅只隔一條街的距離。上次張繡帶兵包圍司空府的時候,曾經路過,但完全沒有留意。在小院門口,早已經停了一輛古怪的馬車,寬方車舍,鈴鐺吊角,兩匹轅馬都戴著鹿角。

兩個人對視一眼,沒說什麼,一起朝裡面邁去。甫一推開門,張繡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酒味,他再一看,屋子裡的景色令他瞠目結舌。

屋子裡對跪著的,是一個老人和一個年輕人。老人頭髮花白,眼神渾濁,裹著一張裘皮不時咳嗽幾聲,正是賈詡;而賈詡對面那位青年人的額頭很大,兩隻手瘦且細長,如同雞爪,面板泛著一種不健康的蒼白光澤。

但真正讓張繡驚詫的不是那年輕人,而是在他懷裡,居然還側躺著一個酥胸半露、媚眼如絲的女子。年輕人的右手,正伸入女子衣襟中漫不經心地揉搓著。

賈詡拿起一壺酒來,給他斟滿,一邊咳嗽一邊說道:“咳咳……還是你們年輕人好哇。我這把年紀,若去江東之地,只怕早已溼毒入骨,咳……”

“喂,老東西,我是真病,咳咳……你可是裝的。”

這一老一小彷彿鬥氣一般,居然對